part 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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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市中山医院。</p>

周父住的这间病房是三人间，上次来之前那两个位置还是空着的，今日却住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是额头受伤的中年大叔，还有一位磕了膝盖的老年爷爷。</p>

其实他们的身体都没什么大问题，也是他们家里人太孝顺，非要让他们再住上一晚等全身体检报告出来了再做打算。就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不过是在家里下楼梯的时候碰了一下脚，也就膝盖出了点血，他的孙子却非要让医生给他做一次全身检查。</p>

当然，这都是林落归偶然听外面的护士说的，不过老人嘛，谨慎对待是应该的。</p>

唯一不足的是……今天陪周父说话的这几个小时里，林落归不知听他们夸了自家儿子孙子多少回了，话里话外都说他们瞎操心，可脸上却挂着浓浓的自豪之意，甚至火花涌动，非要找个人来做裁判，判断他们的儿子孙子到底哪边更加孝顺。</p>

而作为唯一聆听者的林落归和周父，一度只能保持礼貌的笑意，点头说两边都好。</p>

林落归也怕周父会因此想起周野，提议陪他去下边走走，周父早就想走人了，要不是怕会耽搁她的时间，他哪还在房间里待得住。</p>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周父叹了口气。</p>

林落归微微张口，欲言又止。</p>

她本是想让周野突然出现给周父一个惊喜，谁想周野到现在都迟迟不来。</p>

再三思量，林落归打算先把事说了，“叔，其实周野，他回来了。”</p>

周父显然一怔，久久后方点头，“他回来了。总算知道回来了。”他又看了林落归一眼，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诸多无奈尽在一声叹息之中，“他到现在，都还在怪我吧。”</p>

“怎么会。”林落归安慰他，“许是有事耽搁了。他今天特意请假说要来的，但……叔，虽然我也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但我知道他们的工作性质，但凡有紧急任务，他们都要义不容辞地出现。所以……”</p>

“你不用安慰我。”周父罢了罢手，“他是什么性子，我知道。”</p>

林落归无从相劝，便找了个借口去给周野打电话。然那边却提示手机关机。无奈之下，林落归只好对周父谎称周野突然有任务暂时来不了。</p>

周父也是个明白人，看破不说破，和声说道，“天色晚了，你回去吧。我躺着睡会。”</p>

在下面逛一圈回来，病房里也安静了许多，这个点他们都已经开始睡觉了。</p>

林落归帮周父盖好被子，这才离开。</p>

离开前好像听到里面有人问了句：“老周，那位是不是你的儿媳啊？这个儿媳好，孝顺。”</p>

周父说：“这姑娘是不错，可惜我那儿子配不上。”</p>

林落归当时在想：为什么没走在一起的情人就要和配不上搭上关系呢？</p>

接着周父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早就当这孩子是我家闺女了。”</p>

嗯……周父到底还是明白人。</p>

等林落归离开，病房里的陈老爷才又说道，“刚刚那姑娘没走。”</p>

周父枕着手臂，余光在门下边转了一圈，“我知道。”</p>

“那你刚刚那意思……”</p>

“我家小子没这个福气。”周父叹道。</p>

如果他们俩有这个意思，早年一起上下学的时候就成了。</p>

但这姑娘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伙子，哪还轮到他家的臭小子。</p>

想起那个臭小子，周父又有点肝疼。</p>

夜风有点儿凉。</p>

林落归想起办公室的钥匙在去黄坝前就给了宋轶歌，这时候也没好联系她要，在路上走了一小段，还是决定去学校凑合一晚上。</p>

上了公交，林落归接到周野的电话：“小落，你回去了？”</p>

电话那头还有风声。</p>

“你到医院了？”林落归不答反问，语气不爽。</p>

周野嗯地答，“刚到。”过了一会，“他睡了。”</p>

林落归冷哼，“你今天都和轶歌哥什么去了？不接电话还玩失踪，你以为我们耐心很廉价是不是？你有事不来就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叔叔对你很失望？”</p>

周野那边默了一会，说：“早习惯了。再说，我对他也没啥期盼。”</p>

林落归无语，“这是你对父亲的态度吗？”语气徒然变得语重心长，“周野，叔他，老了很多。你要是还知道什么叫孝顺，就别和他闹。”</p>

这些年要不是周父想念自家的儿子经常找她谈心说话，她也不晓得周父心里的苦。</p>

当年周母的离开让周父自暴自弃，后来开始熏酒，不顺心的时候还会暴打周野。说实话，那时候林落归很怕周父，每次看到他都不太敢抬头。也便是这几年对周父有了些了解才慢慢放下对他的惧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