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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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p>

院里一株青杏结了果，远远的泛出清脆的绿意来，瑶池台四季如春，但夏天总会来。</p>

藏在窗棂下的芭蕉叶里，院墙下的青苔上。</p>

这几日我过得安稳，自送走了初霁与夫诸神兽，似乎与琬炎和淮泽断了联系。</p>

他们兄妹二人不曾再到天庭上来，我心里搁着穷奇兽的事，也不愿意去北斗宫，生怕那惯会摸人心思的白茗神君冒出来看出我心里藏着事。</p>

但穷奇兽的事到底是个麻烦事，没有人与我出主意，我自己琢磨了几日，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想着再过几日，待我去戒律阁之时总能探个明白。</p>

如此一来我便闲了下来，总算过了一段清闲日子。</p>

说来也不算清闲，我院子里还有盈袖和腊八两个日日吵闹不修。</p>

腊八这两日又开始学人说话了，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养的不是一只沙皮狗，而是一只鹦鹉。</p>

“姐姐用午饭吗？”</p>

我低头看了腊八一眼，有时候也真有些羡慕衡惑神君，到底他养的是上古神兽，那学起人说话来是个顶个的像，不像我眼前这只沙皮狗，明明是学盈袖说话，可这嗓音一点也变不了。</p>

盈袖那娇滴滴的姑娘声音如今被它学的可真是……难以入耳。</p>

我弯腰抱起腊八，盯着它圆滚滚的脑袋，故作严厉地说:“日后只准盈袖唤我姐姐，你不可。”</p>

腊八有灵，我说的话它是都能听懂的，只见它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又“吭叽”了两声，却就是不肯出声。</p>

我生气地将腊八放在自己腿上，任凭它自己跳回地面，一溜烟儿就窜出门去了。</p>

“盈袖！”</p>

“怎么了姐姐？”盈袖闻声进来的也快，手里端着几碟小菜，问道:“怎么刚才派腊八来问姐姐吃不吃饭，姐姐也不说话呢。”</p>

我叹了口气，起身帮盈袖一同将这几碟小菜摆到桌上，这才幽幽解释道:“还好意思提腊八呢，分明是我救活的狗，如今唯你是尊，我同它说话它都不肯理我。”</p>

盈袖闻言偷笑了一声:“谁让姐姐前些日子忙，顾不上管它呢，没事，如今姐姐闲下来了，也能好好陪陪腊八。”她见我脸色还是不大高兴，隧又说:“姐姐放心！一会儿我去教训它，保管腊八听姐姐的话。”</p>

说话间我与盈袖已经落座，平日里碧童姐姐常会邀我一同用膳，但册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有诸般事情要处理，如今是顾不上我了。</p>

幸而有盈袖作陪，这饭菜也就多了几分人情味。</p>

今儿的饭菜全由盈袖包揽，她的厨艺是我手把手教的，按着淮泽与白茗神君的说法，我的厨艺也算不上多么的惊为天人，只是饭菜里的烟火味儿确实天庭上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出来的。</p>

我自惭一笑，他们口中的烟火味，却是凡间的百姓习以为常的味道，我在凡间那片土地上过了五年光阴，身上沾的烟火味儿怕是去不掉了。</p>

“盈袖。”</p>

“嗯？”</p>

“你对凡间的记忆可还有吗？”</p>

盈袖正将一块豆腐往嘴里送，闻言忽然怔了怔，豆腐从筷子尖滑落到桌案上，她却恍若未闻，眉头微皱，应该是正认真思量着我这一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