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赎罪与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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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希望；也没有奇迹，仿佛眨眼间失去了一切。</p>

尽管向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天空祈求，也丝毫得不到回应。</p>

仿佛就连这祈求本身都是不被允许的事。</p>

“你对战争，或者是你对我们这个年纪就被逼着上战场怎么看？”</p>

某一天，在公共休息室，雷米尔望着在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若有所思似的问道。</p>

不久前的会议结束后，听了蕾缇莉娅的发言，他渐渐产生了“想要了解这个人”的想法。</p>

于是便提出了这样的问题。</p>

“那是一个只有死亡与鲜血遍布的世界，在那里没有丝毫希望与奇迹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象征物。简单来说就是地狱。而我们就是负责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p>

“硬要说的话，就是这么回事。”</p>

“也就是说，你讨厌现在的状况？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到前线？”</p>

面对他这敏锐的直觉，蕾缇莉娅表现得有些惊讶，然而除此之外她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p>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讨厌，不管是哪一方。”</p>

“甚至有时会不由得想，这样的世界，这样残缺不全的世界到底还有没有保护的价值。”</p>

“然后呢？你得到答案了吗？”</p>

这既是他向蕾缇莉娅提出的问题，同时也是困扰了自己很久很久的问题——</p>

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会毫不犹豫地来到这个也许随时会把性命丢掉的地狱中央呢？</p>

“答案不就在那边吗？”</p>

紧接着只见她伸手指向那仿佛银装素裹似的窗外。</p>

在那仿佛冰天雪地般的世界里，有着无数三五成群嬉笑打闹的孩子。</p>

“那就是你的答案吗？”</p>

面对他的再一次追问，眼前的女孩儿笑着回答——</p>

“你难道不觉得那样的笑容，很棒吗？”</p>

对于这，雷米尔并没有否认，而是不知不觉就认可了。</p>

“不过说到底，这充其量只是其中一个理由罢了。还有一个理由就是——”</p>

说到这里，蕾缇莉娅故作认真地轻咳了几声，然后说道——</p>

“我需要钱。而现在这毫无疑问是酬劳最多的工作。”</p>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雷米尔因为不得不忍住笑而被憋得很辛苦。</p>

“怎么？你有意见吗？殿下？”</p>

眨眼间，不论是她的话语，还是眼神都变得非常恐怖，不由得让雷米尔感到毛骨悚然。</p>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意外的很现实而已。”</p>

——他一边拼命忍住笑；一面说出自己的想法。</p>

然而才刚说完，便遭到毫不留情的反驳：“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啊，我还要照顾妹妹，衣食住行无论哪一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明白了吗？！”</p>

她急着辩解的模样意外的可爱。</p>

然而此时此刻散发出的魄力却强得令人咋舌......</p>

“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你能不能——”</p>

不知不觉被逼到墙角的雷米尔忽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p>

不过面对那张鼓得像是肉包似的，还一本正经地在生气的脸蛋，想必，没有人能冷静应对吧？</p>

尤其是在彼此的距离触手可及的情况下。</p>

她毫无疑问对自己的故意调侃而耿耿于怀，然而采取的方式却让人始料未及。</p>

而且更重要的是，本人似乎丝毫不觉得害羞。</p>

“抱歉，忘了我刚才的话吧。”</p>

“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的！”</p>

为了缓解这尴尬到彼此都不想找对方搭话的僵硬气氛，雷米尔试着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p>

“你指的是？”</p>

蕾缇莉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p>

“不是明摆着吗？也就是，咳咳......结婚的事。”</p>

但是，听了他亲口说出这件事的蕾缇莉娅看上去却并不惊讶，反而表现得非常冷静。</p>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倒不准备反对。”</p>

然而雷米尔却露出了“真的可以吗？”</p>

这样的的表情。也就是说，他还没有下定决心。</p>

真是让人没话说的男人，一般这种时候的态度不是该坚决一点才对吗？</p>

“你难道不知道吗？战术机的研发一直是联盟在主导推动......”</p>

“而零部件与所需原材料以及经费则一直是由各自自发筹措经费负责运送与整合。”</p>

“而最近两边的阵营似乎都想要一个更为切实的保证。”</p>

“对不起，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p>

就连雷米尔自己都对自己贫乏的理解力感到悲哀。</p>

而蕾缇莉娅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而是继续说道——</p>

“也就是说，联盟为了防止克扣研发经费，以及为了避免他们在零部件以及原材料的提供上消极怠工，把你作为那个‘保证’推到了人前。而我也是相同的作用......为了能顺利拿到最新型的战术机。”</p>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那个......也就是说，我们互相成为了对方阵营的人质是吗？”</p>

面对他的那种理解方式，蕾缇莉娅不动声色似的表达了赞同。</p>

“也就是说这桩看似儿戏的婚姻事实上只是双赢交易的一种实施形势，而我......或者说我们就是那个交易的保险。”</p>

“当然，对外还是宣称这是为了让彼此双方更团结而做出的结论，所以才决定了双方的联姻。”</p>

到这里为止，雷米尔总算是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p>

然而，他仍旧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p>

“如果你抱着和上层截然相反的做法与想法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p>

“这毫无疑问已经是既定事项了，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p>

自己的想法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家伙看穿了。</p>

——没错，她说的毫无疑问是事实。</p>

而且雷米尔也明白这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变的事，但是这种将双方当事人的意愿完全无视的决定，果然还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接受。“可是，你真的喜欢我吗？”</p>

于是，他为了确认某一点，而直奔主题。</p>

“不，完全没有。”</p>

——果然是这样......你看吧，完全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嘛！</p>

“既然是这样，你也打算实行这个决定吗？”</p>

“抛开那个暂且不提，而是我觉得即使照做了，于我来说也没有坏处。仅此而已。”</p>

“而且我虽然并不喜欢你。但是相对的，也并不讨厌你。或许我们能相处得很融洽也是有可能的。怎么样？要试试看吗？”</p>

——并不喜欢，但却不讨厌？眨眼间雷米尔都有点儿被弄得糊涂了。这个人，难道把婚姻当成和游戏同等的存在了吗？</p>

“那可是结婚哦？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你明白吗？蕾缇莉娅少尉？”</p>

“当然，我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会竭尽全力让自己喜欢上你。”</p>

她姑且是这么说的，而且字字句句都丝毫不拖泥带水，反而斩钉截铁似的做出了理所当然般的觉悟！</p>

“你说什么？这玩笑可不好笑！”</p>

“我没在开玩笑，不如说我并不擅长这个。”</p>

“所以刚才说的，就是我的决定。”</p>

这个人是认真的，她刚才的话没有半点儿虚假，或是谎言掺杂其中。</p>

——“我会让自己竭尽全力喜欢上你。”</p>

她毫无疑问是真的打算说到做到。</p>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试试看吧。为了不输给你。”</p>

不料，雷米尔话音刚落，休息室大厅的门却被打开了。</p>

——也就是说，闲聊时间到此结束吗？</p>

某个人站在月光顾及不到的阴影处，似乎有话要说。</p>

“殿下，晚宴已经开始了。”</p>

她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但即使是这样，声音也还是微微颤抖着。</p>

“幸？是你吗？刚才的话，难道说你都听见了？”</p>

“是，抱歉......”话音刚落的刹那，她便离开了。</p>

——因为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p>

“不追吗？”而面对蕾缇莉娅的疑问，雷米尔不由得露出苦笑——</p>

“即使追上她了，我又能作何解释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