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随心所欲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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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仿佛所有人都紧绷着原本能稍稍放松些的神经，而那个原因，则是拜入夜后的那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所赐。</p>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以此为理由懈怠自己手里的工作。</p>

——因为，兽那如惊涛骇浪般的队伍，即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依然锲而不舍似的不停地冲击着峡谷两侧的出口！</p>

为此，洛基感到头疼不已——“难道说，它们都没有规律的睡眠时间吗？”</p>

现在可是深夜啊......</p>

但是，虽然觉得棘手，然而他还是在前后方两个出入口安排了足够的，装载有远程投射武器的战术机不停地狙击冲上来的敌人。</p>

而且为了不让狙击与射击有所停滞，每当一排战术机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时，他总会下达替换命令——</p>

让第二排充分休整完的队伍接着上。</p>

所谓车轮战的极致......</p>

通过这样不断地交替轮换，使得原本让人觉得无计可施的冷却时间变得不值一提。甚至达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p>

也可以顺便弥补战斗力的不足——</p>

“该说真不愧是你啊，这种方法一眨眼就能想出来！”</p>

作为副官的梅茵霍尔向洛基投去钦佩不已的目光。</p>

——就这样，仅仅只有50台战术机的小队，奇迹般的将有限的战力变成了仿佛“不死鸟”似的铁壁与永不坍塌的堡垒。</p>

“这没什么，我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了。”</p>

“再加上你刚才说，附近没有侦测到增援的报告，帮了我很大的忙。”</p>

梅茵霍尔有些迟钝地倾过脑袋，进一步寻求着解释——</p>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有了你的报告，才能让我下定决心。”</p>

“所以，别再一个劲儿发愣了，你大可以为此感到自豪。”</p>

他将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口气却稀松平常到理所当然的程度。</p>

——也就是说：半点儿鼓励的意思都没有体现出来。</p>

可是事实上他是真的想表现出鼓励、褒奖的意思。</p>

然而却一如既往失败了。</p>

“不，愧不敢当！”</p>

可对方却不那么想，即便是这种程度的话.......</p>

仅仅是能从洛基那儿得到赞赏这一点，早已经使得梅茵霍尔开心得喜形于色。</p>

她的表情刹那间与这位自始至终都不愿流露丝毫感情的指挥官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p>

“非常感谢！不过这说到底是我分内的事，所以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一丝不苟做到最好！”</p>

说完她情不自禁似的敬了个军礼。</p>

“你有那份自觉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是就像是我以前曾经说过的，别那么死板行不行？”</p>

“嘎哈？！死板？难道我给您的印象那么差吗？”</p>

霎时间，她又失落得一塌糊涂......</p>

就是这种对方，不由得让洛基感到头疼。</p>

“这家伙......真是，麻烦死了！”</p>

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p>

这让冷不防受到打击的梅茵霍尔不知所措似的红透了脸。</p>

“队长——......”</p>

洛基则是若无其事似的从裤袋里掏出了一盒烟与不管到哪都自始至终随身携带的打火机。</p>

——这家伙有着与正常人比起来也严重许多的烟瘾。与他那副透着稚嫩气息的娃娃脸格格不入。</p>

然而，虽说这并不是个好习惯，但是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都没有人会去阻止。</p>

因为这是代表着“胜利”的旗帜。</p>

也就是说，洛基只有在战斗胜利之时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p>

所以，不管是信仰也好；迷信也罢，都挺好的不是吗？</p>

“但是，洛基队长......靠着这样类似车轮战的策略真的能阻挡它们的脚步吗？”</p>

“你觉得我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让部下去白白送死吗？”</p>

关于这一点她显然是想都没想就否定了。</p>

“既然如此，到底是？”</p>

梅茵霍尔带着既崇拜又憧憬的目光不停地寻求着答案。</p>

“刚才，你送来的峡谷地形图我已经看过了——”</p>

说着洛基再次展开了地图，耐心地叼着烟，进行着说明。</p>

只见他手指着峡谷顶部正前方与正后方的两处豁口——</p>

“首先，这两个地方的形状让我十分在意，你觉得它们看起来像什么？”</p>

她刹那间紧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p>

彼此间的对话也戛然而止。</p>

“似乎像是水杯的杯口......边缘缺了一块？”</p>

“除此之外呢？”</p>

“不知道。除此之外......是指什么呢？”</p>

啊——不行了，这家伙是笨蛋......</p>

洛基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这样的感想脱口而出。</p>

“如果我说，它们其实是火山口呢？”</p>

“可我还是不明白即使是这样又有什么可奇怪的？”</p>

“你啊......”</p>

这下，连梅茵霍尔自己都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笨得可以。</p>

——明明能迅速准确的理解战术、战略，为什么一碰到这种问题就完全不行呢？</p>

洛基一边在心底苦笑几声；一边只能继续耐心解说......</p>

“如果这个缺口不是人工开凿，而是天然形成的又怎么样呢？”</p>

梅茵霍尔越听越糊涂：“抱歉，我还是不太明白。”</p>

她老实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并直言不讳似的要求进一步解释。</p>

不得不说，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p>

然而洛基却说：“等会儿你就会有答案了。为了证明我的推测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了——”</p>

紧接着就如预料的一样，受命于洛基前去勘测调查的五人小队背着仪器大汗淋漓似的回来了。</p>

“辛苦了，那么结果怎么样？”</p>

“是！正如准将您预测的一样，峡谷上方的两处缺口是经过长年的雨水不断冲刷所形成的火山口”</p>

“而且那周围部分的泥土并不是干燥的，而是显而易见的湿泥，而且还有苔藓与小部分蕨类植物滋生。”洛基理所当然似的对这样的调查报告非常满意。</p>

“那么，水与岩浆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p>

五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似乎第一次让洛基露出了若隐若现般的微笑——</p>

“不瞒您说，两者的占比一共是80%以上，而且密度非常大。”</p>

尽管那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也能看出洛基此时此刻的愉悦心情。</p>

“那么如果将峡谷的这两个缺口进一步扩大的话，淹死那帮不解风情的家伙的概率是？”</p>

调查小队的五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您难不成是想要将整个峡谷都炸掉吗？！”</p>

“诶？哎诶诶？！”</p>

“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我会充分利用这份情报的。”</p>

但是，梅茵霍尔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p>

到此为止，话题与问答都结束了。</p>

紧接着他转过身来问呆站在一旁的梅茵霍尔——</p>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吧？”</p>

她此时此刻显得激动万分，看得出竭尽全力想要反驳些什么来证明这个方法的不合理性。</p>

但是遗憾的是，他们的长官洛基自始至终都是个与“合理”一词背道而驰的男人。</p>

也就是说，比起合理，洛基更在意的是效率......</p>

“那太危险了，如果峡谷被淹了的话与它仅有一墙之隔的那些村庄也会紧跟着遭殃的，我反对这么做。”</p>

然而洛基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坚决——</p>

“驳回......整个部队的指挥官是我。”</p>

很显然他不打算在这方面退让......</p>

即便提出反对意见的是自己的副官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p>

“那些村民该怎么办？您难道要对他们所有人见死不救吗？！”</p>

显然，这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家伙......</p>

话虽如此，但是她的质问也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准确又正确的，能让人进退两难的质问。</p>

也正因为她的这种特质，洛基才破格将她一路提拔到身为自己左膀右臂似的副官这个位置。</p>

而他的理由则非常简单——</p>

“只是因为我想要听听不同的声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p>

“有时候，审时度势也很重要，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别任性了！”</p>

“可是！？”</p>

——救人？</p>

不，现在他考虑的是如何将小队的牺牲尽量减少......</p>

也就是，在逼退敌人的前提下自保，至于“毫无瓜葛”的他人，洛基可没空闲去理会。</p>

——“我并不是救世主，更不是那种每每遇到困境都能带领你们力挽狂澜的英雄......”</p>

“所以包括你们在内，我并不能奢望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p>

“所以现在必须舍弃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你能明白吗？还有......部队暂时交给你了，没问题吧？”</p>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洛基的话，就像是一次次；一拳拳的当头棒喝似的让她连反驳都做不到。</p>

不知不觉的瞬间，梅茵霍尔握紧了双拳，力道之大甚至使得指甲毫不留情的扎进肉里......</p>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疼痛，依然没有缓解她那不停挣扎的内心。</p>

“是，我明白了......”</p>

然而最后的最后，她还是答应了。</p>

“很好。”</p>

紧接着洛基很自然的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梅茵霍尔强忍着想要怒吼出来的情感接受了他的安慰——</p>

“你保持这样就好，不用勉强自己接受我的原则......”</p>

“队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p>

她那想要进一步寻求答案的欲望也随着身后不断拍打着的微风渐行渐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