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神与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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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傍晚，他才终于走到了更北方的山头，他将周边的地形记在心中，正要往东麓去做仔细的搜寻时，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测——神殿必能望见大湖。</p>

往西！</p>

这一夜月明星稀，夜晚没有太多虫鸣，却能听见乌鸦胡乱的嘶叫。黑黢黢的林子使人平增几分恐惧，甚至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座狼的低吼。</p>

本该休憩的时间，赫洛姆心中却点起了灯，他此时精力充沛，心中亦充满了希望。</p>

不断的兜兜转转很难说是不是再次碰上了“鬼打墙”，但每一转，赫洛姆却觉得望见不一样的景色。</p>

他相信今晚就能解开女神给他降下的启示。</p>

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圈，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纯白色的小屋。</p>

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恐惧，但他很快转换心情，决定相信自己的女神。</p>

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他便倒落在地，很快耳边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嗡鸣……</p>

……</p>

焰……</p>

敌……</p>

荆……</p>

盟……</p>

宾……</p>

复……</p>

……</p>

赫洛姆的梦中不断地冒出许许多多莫名其妙、不成词句的音节，但他似乎总可以去猜测出来这个梦到底是想说什么。</p>

那些神奇的音节渐渐弱了下去，他仿佛望见了一些长相独特的人。</p>

他们有着偏红色的深色皮肤，一头红发如同炸毛了一样向上疯长，脖子或者手臂上会有如同火焰状的胎记，他们的双手燃烧着，放射出无法直视的炽热光芒。</p>

他知道他们有着共同的名字，他们并不是人。</p>

他们是神。</p>

只可惜，他们是敌对的神，这些如火一般的神明迫使巡夜女神从世间隐匿，使她持续一千多年都不得不躲藏在深渊当中休憩着。</p>

赫洛姆一直试图搞明白祆火第一次熄灭的真正缘由，也即是女神向奥黎发起天怒魔法的真正缘由。真正引发女神怒火的，并不是一些人以为的当时的奥黎人，在神明眼中，人类不过是蝼蚁，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p>

只有神能激怒神。</p>

但赫洛姆仍然未能发掘出埋藏在陨星背后真相。</p>

一个想法莫名地冒了出来——天启之仪已经覆灭了，只是还有个别奥黎人还小范围地传承着巡夜女神的传说，这只是一种民族传说，是奥黎人反对波什凯人同化的阵地之一。</p>

然而最终，所有的奥黎人都说起了波什凯语，信仰起了昼夜双神，唯一留下的，便只有这个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传说。而那晚的那个男人不过是随口一说将赫洛姆打发至此，他并不是真切地掌握情报之人。</p>

纵然明白了这点，赫洛姆也未感到悲哀，毕竟此行并不是一无所获。</p>

他醒来时，并未见到任何白色的小屋，他不过是在山坡林地中间苏醒过来的。清澈的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睑之上，温柔的湖风唤醒了他。</p>

将醒未醒之际，无意识地，他嘴上喃喃着女神的真名。</p>

这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p>

浓雾骤然笼罩了这片林地，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进入了虚幻之境。</p>

这个真名并未在繁星使者之间流传下来。实际上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来源于一千多年前信徒们对她的称呼，使用的仍然是人类自己的语言，真正的奥黎语。</p>

但赫洛姆感到自己与女神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了，毕竟他是当今世上唯一知道她真名的人，听见这个名字，他甚至能够想像女神的真正形象。</p>

唯一能够分享的人，将只有启示当中冒出名字里头一个音节的人，他已经知道女神最终需要的力量来自于那个人，而不是他。</p>

他再次念起了女神的真名以确保自己不会忘却，心中诚敬至极：</p>

世间最为纯净、最为真切、最具力量的巡夜之神，</p>

夜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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