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辞别与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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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最亲爱的家人相伴时，宾达尔才会感到难得的快乐。</p>

东城区守夜神殿地下室中。</p>

赫洛姆提着灯，将室内的蜡烛和油灯都逐个点燃。他的身后跟随着如今的守夜宗大主教伦德。</p>

待到室内的灯烛悉数燃起，伦德发现这里原来这么宽敞。</p>

“呵，其实这原本是两间地下室，四年前起义成功之后，都没怎么使用了。一年前我才找了信任的人把这里打通，宽敞一些，也好说话办事。”</p>

“我们守夜宗现在是洛凡的正统国教了，还要专门找个遮遮掩掩的地方是否还有必要呢？”伦德有些好奇地问道。</p>

赫洛姆放下了提灯，搬来两张凳子，又试图把一张桌子搬来，伦德赶紧上前帮忙。</p>

“狡兔三窟，大主教您听说过吗？何况即便现在是正统国教，并不意味着我们所信仰的东西就是正确的。”</p>

赫洛姆拿来抹布试图将桌椅上的灰尘都擦干净。</p>

“什么……”伦德的惊讶程度在不断上升，“虽然您是跟我讲过一点……但我后来回头去做了深刻的思考，我认为没有人能够否定守夜之神的存在。”</p>

“宾达尔陛下非常重视庇祐着洛凡人的真实神明。”将桌椅擦干净后，赫洛姆请伦德就座，而后到墙边挥了挥抹布，尘土很快散去。</p>

伦德才发现墙角边上的那些“砖头”原来都是书册，其中一册放在最边上的看起来十分新鲜，没有染上灰尘，令伦德十分好奇。</p>

“我已经摸索到了关于这个世界一小半的真相，这些真相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当中，就像这些书一样。”</p>

赫洛姆开始数本、数本地将书册都搬到桌上，令这个地下室渐渐有了一个书殿的味道。</p>

“许多真相散佚了，还有许多真相被王公贵族们刻意隐瞒，乃至于连这些王公贵族的后代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p>

“我不否认这一点……”</p>

伦德又起了身，跟着赫洛姆一起搬运书册，“但您将我们从对‘光明之神’的妄信中解救了出来，将属于洛凡人的守夜信仰扶持为正统信仰，如今又告诉我守夜信仰也不是正确的，我即使依然信任于您，也很难接受啊。况且您让我当上了大主教，我在这个位置上，还需要对洛凡的信众负责……”</p>

一边墙角的书册已经搬运完毕，桌上已经铺满了书籍。</p>

赫洛姆指了指另外几处墙角，伦德望见屋内还有这么多的“砖块”，感到有些头疼。</p>

“看来还需要带个书柜进来，才能让这些知识被好好地整理起来。”</p>

赫洛姆再次请伦德落座，“大主教，就让我考考您吧，这个世界上有哪些真实存在的神，又有哪些是被虚构出来的？”</p>

“首先守夜之神必定是真实存在的，其次，则是邪教徒的信仰对象，旧日之神，祂们的存在已经在历史上得到了定论，人所共知。</p>

“而梅尔泽教国所信仰的林间双子女神也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她们给林间密友的魔法师们赋予了神术，就像您作为繁星使者得到了守夜之神的神术那样。</p>

“已经不存在的祆火，以我的知识很难判定它本身是神，还是神明所造成的神迹。”</p>

伦德顿了顿，“至于虚构的神明，尼契塔人信仰的光明之神，波什凯人信仰的昼夜双生神，夏拉人信仰的万灵树，南嘉连人信仰的白墙女神和诗歌之神之类的，这些我认为都是人类想象出来的伪神。”</p>

“大部分正确，不愧是我选上的大主教。”</p>

赫洛姆笑了笑，“毕竟生存于这个世上的智者不能只关注自己所信仰的神。而人类的信仰如此多样的原因，实际上正是所谓的‘神明’过于繁多，人类文明是在祂们的注视和庇祐之下成长起来的。</p>

“祂们所掌握的超凡力量又是如此真切，人类不能背离，否则将会遭受厄运。这也正是辉瓴帝国需要推行‘宗教自由’政策让不同的宗教和神明和平共处的原因。</p>

“但这样的平衡并没有那么容易维持，毕竟每位神明也都有着自己的追求。信徒所能做的，便是去实现这些追求。</p>

“说回到信徒和信仰的话题。您有没有考虑过这点：人类在传承知识的过程中，一旦出现了偏差，那么新产生的错误就会永远流传下去；若是这样的偏差越来越多，那么知识就会偏离真相愈来愈远。”</p>

在伦德诧异的眼光当中，赫洛姆依然保持着微笑，“这就是守夜信仰的真相，守夜信仰不是出自我手，而是千千万万洛凡人传承下来的民族记忆。”</p>

赫洛姆站起身来，在桌上很快找到了那本没有染上太多尘土的新鲜书册。</p>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生怕书页被折损，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儿一般。</p>

“陛下嘱托我的事情我终于完成了，就让我首先给您揭示——这是您作为大主教的特权——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所有这些宗教和神明的部分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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