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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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说小也不小，说大也真的不大。</p>

不过是走到一片竹林时遇人劫色了。</p>

四周差不多十七八个大汉，个个威风凛凛，虎背熊腰，带头的有一脸络腮胡子，看着凶神恶煞，看向祁鸢的眼神纵是她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也不免浑身发毛。</p>

夜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络腮胡手中的弯刀反射着月光投到祁鸢的脸上，映出一道略微有些骇人的目光。</p>

络腮胡抹了一把脸，嘲道：“小娘子好野蛮的模样，洒家喜欢。”</p>

旁边一个细瘦小子谄媚地说道：“那不如让二当家带回家做了小妾吧。”</p>

一个胖子锤了他一拳，喝道：“什么小妾？你不怕乔三姐吃了二当家，”说着贪婪地看了一眼祁鸢，“不如就给兄弟们尝尝鲜？”</p>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纷纷道：“是呀是呀二当家，兄弟们可有些日子没有开荤了。”</p>

起哄的话题逐渐往不可描述的方向转移，祁鸢怒火中烧，奈何阿娘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与凡人起了冲突，她只能忍着，想趁着下次乌云遮月时设法遁走。</p>

身后风动，一股熟悉的清香幽幽传来，让祁鸢莫名心安。</p>

是竹香。</p>

几个色胆包天的山贼已经擦着哈喇子走过来了，恶心的嘴脸叫祁鸢忍不住伸手扇了他一巴掌，那人飞出去几丈远，哼唧几声从嘴里吐出来几颗带血的牙。</p>

几乎与此同时天边响起了一道惊雷。</p>

祁鸢心内冷笑，人族竟果真有神意庇护。</p>

现如今被所谓“天谴”束住手脚，她正不知怎么办，可见四周众人也都窃窃私语，语言中不少“报应”“积德”的字眼飘进祁鸢耳朵。</p>

这些蠢人，竟然以为那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p>

四周林动，平地突然崛起十丈沙尘，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直贯入骨：“休矣，休矣……”</p>

“鬼……鬼啊……”</p>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道劲风袭来将那人圈起两丈高然后狠狠摔在地上，顿时血肉四溅，血腥味充斥了整片竹林。</p>

那帮贼人终于知道大事不好，却不敢出声，都捂紧了嘴偷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p>

待到风停沙尘散，竹林里只剩下祁鸢和刚刚那个被风卷起此时已经昏迷的小贼。</p>

“哈哈哈……”</p>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近，祁鸢也放松了下来，转过身道：“人族有神意庇佑，你这样伤人，不怕遭天谴吗？”</p>

不远处一棵竹子微动，一道青影落了下来，正是追上来的展言。两道剑袖被紧紧绑在手腕上，倒是比之前干净利索了很多。他走上前来，眼中笑意未散，冲着那地上躺着的人一挥手，只见原先一个大活人竟然迎风散成了一堆竹叶。</p>

他笑着道：“我当然知道，就怕你不知道。”</p>

祁鸢白了他一眼，无心争论，正要继续赶路，展言也毫不客气地追了上去。</p>

“诶，那个……”</p>

“嗯？”</p>

“你……你饿不饿？”</p>

祁鸢顿足，抬头看着他：“妖族这么不耐饿的？”</p>

展言急忙摇头，道：“不耐的不耐的，我都饿得走不动了，我……我是想说，你……那个……”</p>

祁鸢道：“祁鸢。”</p>

这下展言是真的走不动了，很久以后他才承认，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了不下十遍，反应过来时祁鸢已经抓住了一条竹叶青。</p>

一句“别动”还没叫出口，那条小青蛇已经在祁鸢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两滴小血珠慢慢从伤口中溢了出来，看上去晶莹剔透，仿佛是望君山上最美的仙果，却也如同那果子一般带着剧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