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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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献卿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营帐不在此地，这次过来原本只是想买几坛好酒。</p>

“营帐不许外人进入，也实在不安全，你就待在这里，明天我再来看你。”</p>

“将军小心。”</p>

“嘘——”顾献卿将食指抵在唇边，“不可透露身份，叫我什么？”</p>

昔音羞红了脸不语。</p>

顾献卿逐渐展开笑颜。二人又是一番依依惜别，纵是不懂世事的祁鸢也觉得牙酸，领着牌子跟着小二去了楼上房间。</p>

打开房门，只见房间内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收拾干净，隐隐甚至能闻到一股清香，让人心神安宁。</p>

祁鸢进了房间，刚想回头道谢，却不想店小二也跟着迈了进来，“嘿嘿”笑了两声，又道:“客人看着眼生，看来是第一次来北疆，小的有两句多余的话想嘱托嘱托。姑娘也知道北疆靠近魔族地界，总有一股怎么也清除不完的死气，白天倒还好，到了晚上千万不可以出门，至于那余风山，可是白天也去不得的。”</p>

祁鸢挑眉:“为何？”</p>

这店小二是个自来熟，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压低声音道:“嗨，客人您不知道，这余风山原本有一窝贼寇，霸山为王，建了余风寨，可以说是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小的们那几年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p>

昔音恰好进门来，笑道:“是吗？有贼寇你们还能把茶楼盖得这么大？”</p>

小二拍了拍大腿:“您先听我说啊，这事就在一年前，余风山上突然起了大火，那火烧了三天三夜，可是奇怪的是，同时也有一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p>

昔音嗤笑:“小二哥你打一下草稿吧，下起大雨来不是把火熄灭了，怎么能烧了三天三夜？”</p>

“您看您又不听我说，”小二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怪事啊，听当时上山砍柴的刘大叔讲，那火原本是从天而降落在一棵枯木上，奄奄一息，等到天上下起雨来，火苗就像被泼了油一样‘腾’地一下就窜起来了，把个刘大叔鼻子眼都烧到一块去了……”</p>

遇水而盛，昔音与祁鸢对视一眼，这不就是烧死林修的那把火吗？祁鸢问:“刘大叔现在在哪儿？”</p>

小二叹了口气:“唉，自那以后疯疯癫癫，早不知道去哪儿了。”</p>

正惆怅着，楼下传来老板杀猪一样的声音:“小鳖孙子滚哪儿了，是不是又和姑娘聊天去了？给我滚下来！”</p>

“哎哟哎哟，老板发火了，我走了哈，二位姑娘记住我的话，切记切记啊……”小二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声。</p>

能和四丰山上的恶鬼相比。</p>

祁鸢关了门，转身正和昔音碰上，相识这么多天还从来没见她神色这么凝重过，“阿鸢，你是不是要去余风山？”</p>

祁鸢侧挪一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嗯。”</p>

昔音也迈了一步跟上去，“非去不可吗？就因为你是上仙？”祁鸢比她高一点，需要抬起眼睛来看着，一双眸子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让祁鸢有些不知所措。</p>

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和赤霞镇中那些妖仙精怪不同，就算是阿娘和青灵经常对她嘱咐，眼睛里也永远是一汪平静的清水，从来都掀不起什么波澜。</p>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p>

“我从小在皇宫长大，跟着公主偷看了不少的各界来访使臣，阿鸢你的身上没有人间烟火气，在万溪镇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我原本以为你是妖，没想到竟然是位仙女。”</p>

祁鸢轻笑，心里想这女子倒是机灵，可怜她装得那么累，生个火都要偷偷摸摸。可是低眸正对上昔音严肃的神色，缓缓敛了笑容:</p>

“我自有分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