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待花满花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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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近，夕阳远，一树花影，两岸花香。</p>

“哇！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好美！”小岚眼眸仿佛有斑斓色彩倒映，脸庞红润，不知是黄昏的轻抚，还是心中的激动。</p>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右边的少年。得到肯定后，她欢呼雀跃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拍下这绝世罕见的美景。少年停下了脚步，警惕四周，等待她拍完照再前行。</p>

溪水潺潺，两岸鲜花怒放，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浓密的树林和点缀其间的各色鲜花，带给两人一份清凉，一份恬静，微风拂面，清凉惬意，仿佛是在一首优美的交响乐中行走。</p>

在这里，不仅能欣赏到绚丽多彩的花海，还能被自然的韵律所打动。</p>

过了一会儿， 小岚恋恋不舍收起相机，她知道，或许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这一行，可能这片花海就此毁于一旦，也可能会依靠生生不息的顽强，重新恢复原样。可不知何时才能再来一趟。</p>

大多时候，计划与现实总是截然相反，背道而驰，小时候计划将来要干这干那，可长大后，计划早已撇之一旁，或是繁琐之事困扰，不得不放弃。</p>

相机中吐出一张照片，小岚将其递给少年，道：“诺，收好了，其实我觉得，这世界上的悲剧总是在记忆美好之处消散，但命运就是这样，反抗不了。”</p>

她眼底的哀伤一闪而逝。</p>

陆宇愣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这张照片，他知道，这张照片其实无关风景，乃是眼前女子对于美好故事终结的感慨，不舍得罢了。</p>

可这种不舍，碍于身份，只能如云消散，不能存留。也是，淤灵使虽然获得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可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人，拥有七情六欲和自主的思想。</p>

或许，正是看得太多，血污鬼才会存于世间吧。</p>

两人跳过这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踏上花海，这并不是他们所想，但迫于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这样。</p>

大约走了百米左右，他们见到了这行的最终之人。</p>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打理干净的胡渣子，冰蓝色的外套上绣有朵花，红颜无双。可满嘴胡渣子，以及深邃的眼眸中，显现出的淡淡忧伤，其气质与这副打扮有些相反。</p>

“是你们啊。”</p>

三人隔着十来米远，彼此都没有动手。</p>

中年男人的话语让人如临冰窟，“两位，冒昧问一下，野火她，还在吗？”</p>

陆宇身子紧绷，悄然握紧黑渊，回答道：“很抱歉，她已不在人世，我为此感到抱歉。”</p>

小岚退后几步，留下战场供两人决战。</p>

可出乎意料的是，幽游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很是轻柔，“我不怪你，我早就知道，以她的性格，不会甘于平静的生活，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拒绝我了。”</p>

陆宇没有放松警惕。</p>

幽游取出一朵花，与野火房间中的红玫瑰相同，闭上眼闻了闻，将放在外套的口袋中，“这里的花海是我耗费一年时间栽种出来的，你们是第二对客人，我很欣慰，又很遗憾。”</p>

微风变得有些凌厉，花海摇动的幅度更大了，身后不远处的树林沙沙作响，水哗啦啦宛若大河般湍急，就连天上的白云逃也似的离开这里。</p>

黄昏神曦映照于两人侧脸。</p>

双方都没有说话，幽游凝视着朝气蓬勃的少年，满是怀念。</p>

陆宇紧盯中年男人，他会是他吗？</p>

万千花朵齐齐奔向一方，脆弱的根茎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狂风，幽游一步掠至少年跟前，肌肉紧绷一拳轰出，起浪狂涌。</p>

陆宇以黑色长剑下半身举起格挡，火星四溅，右臂猛然发力，锋利的剑刃斩向幽游右臂。</p>

身为尺蠖组织副首领的幽游，一眼就看出这把剑的不同寻常。</p>

他竟右手由拳改掌，一把抓向长剑，与此同时，两腿扎地，左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少年。</p>

哪怕剑身已经推入幽游右臂肌肤，只需用力就能斩断手臂。</p>

陆宇见势不妙，仍是果断松开剑柄，右手握紧顺势格挡，滑落的长剑破开幽游手臂肌肉，发出一串血肉割破的声音。</p>

两者的拳头相撞在一起，发出血肉碰撞的沉闷声，而上半剑身已经被幽游右手抓紧，停止了滑落，可血液仍从他的伤口流出。</p>

但攻势远不如此，少年趁抬起右膝，击向剑柄。</p>

换作常人，这般动作已经令身体失去平衡，甚至破绽大开，可少年仍稳如悬崖古松，身子没有丝毫晃动。</p>

巨力击中剑柄，即使幽游已经反应过来，松开剑身，可仍被那穿金裂石，拥有无匹锋芒的锋刃触碰手掌，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p>

幽游已经知晓自己落入敌人的攻势之中，他左臂肌肉隆起，加重力道挥出一拳后，抽身后退。</p>

陆宇左手精准握住半空旋转的长剑，脚步挪腾，追上倒退的幽游，此时的他反手握剑，一剑斜上斩向中年男人的右手。</p>

幽游那沧桑的脸庞上浮上一丝黑色脉络，右臂暴涨，冰蓝色的外套破碎，碎布飞溅，宛如半个砂锅大的拳头轰向剑身。</p>

一股巨力从剑身上传来，砰然一声巨响，少年整个人暴退不止，用剑尖拄地，剑尖钉入土壤中一尺之深，硬生生止住倒退身形，所幸花海下是松软的泥土，地上偶有石子也不尖锐，少年脚底这才没有落一个鞋底磨烂，皮开肉绽的下场。</p>

幽游脸上黑色脉络越来越多，身体涨大一倍有余，周身有一缕缕黑色气息缓缓流转，黄昏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耀眼，附近的花海随即也变得枯萎，原本冰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暴戾。</p>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学者总说世上的道路千千万，可走出去才知道，供你选择的只有寥寥几条而已，我们无可奈何，又不得不选择。”</p>

陆宇改为右手握剑，活动发麻的左臂，“你说的对，我很认可，这就是我们的人生，话语总在人们经历过后在某个时刻用上，可话语总有口干的那一刻，它无法改变既有的道路轨迹，我们只能凭借自己，杀出一条道路，但总有倒下的那一天……”</p>

这是幽游第一次听到少年如此健谈，洋洋洒洒，与情报中那个不善言辞的死神少年，大相径庭。</p>

所以当幽游后脖子发凉的那一刻，猛然侧过脑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