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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p>
皓腕凝雪，落笔生花。</p>
极清丽的簪花小楷，密密匝匝铺了满纸，少女一身白衣，于孤灯之下，正抄着一部《玄天经》。</p>
她凝神静思。灯光融融，衬着她绝美出尘的面容，于睫下落下一道极淡的阴影。</p>
“圣女，已过子时了。”白衣侍者落下湘妃竹帘，轻声提醒她。</p>
白羿“嗯”了一声，正欲收去纸笔，一位白衣老妇走进来，低声道：“池渊长老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商，似乎是……关于先教主的。”</p>
池渊长老少年时便与赭秀真人一同在净灵教修行，二人交情匪浅，如今上了年纪，不理教中事务，但说话也颇有分量。白羿待教中长老本就极敬重，池渊长老自小看着她长大，更为亲厚。他夤夜前来，又说有要事，她不敢怠慢，亲自迎他入内。</p>
早有侍者为二人奉上热茶，白羿见他坐定，便道：“雪夜难行，池渊伯伯此时前来，可有何指教？”</p>
池渊长老拿起案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过了一会，方才开口：“羿儿，先教主贸然离世，你可觉有异？”</p>
白羿略略思索，沉吟道：“先教主一向身体康健，但年事已高，或有急病亦未可知……伯伯可是发觉了什么不对？”</p>
池渊长老神色戚戚：“赭秀这几年屡屡闭关，到那云顶峰上去清修，旁人是不便打扰，但我时常拜会，心知肚明得很。他虽是老了，但精于保养，底子健壮，即便是急病，总要有些征兆，怎得好好的就去了？”</p>
他言语含悲，白羿自小长在净灵教中，由先教主抚育教导，赭秀真人于她就如同生父一般。但净灵教圣女被世人视作神祗，既为神明，又怎可有个人之悲喜？赭秀真人离世，她心下再如何悲伤，面上却也只能做出镇定的样子，以安抚人心。</p>
听得池渊长老如此说，她又思及赭秀真人在世时的一言一行，不免也悲从中来：“伯伯说得是，教主一生泽被苍生，积德行善，想是同净灵先人一般……受西方天神点化了罢。”</p>
池渊长老摇头，道：“我原只顾着难过，可近日愈想愈觉不对劲，患患于心，直到前几日，梓苍手下的一个后生私底下求见我，言及赭秀去世那日，说他当日所见，先教主去世之时极为痛苦，且面上隐有青紫。”</p>
面有青紫，便极可能是中毒之兆，白羿秀眉微蹙。池渊长老面色严峻：“那日先教主暴毙，你在越州行法事，教内诸人大多也尽皆在外，不过是梓苍他们和一些闲散人等留守教中，教主出了事，亦是他们请了医者相看，因此教主去世时究竟是何情形，除却他们，几乎无人亲见，后来咱们得知消息，赭秀他……已经去了……”</p>
池渊长老言下之意，便是疑心先教主之死另有隐情，梓苍诸人或有所牵连。净灵教教主之下有四位掌教，梓苍便是其中之一，梓苍真人及其门下诸位门主、教徒常年留驻净灵宫及净灵教各地分坛，执掌法度，并尽护卫之责。梓苍真人行事一向谨慎严明，教众也是颇为信服的。若说他害死先教主，也是不可轻信。</p>
事关先教主之死，非同小可，白羿虽忧心，却不知如何是好：“我接任教主之位不久，对于教中之事，尚有诸多不明之处，许多事情总要同各位掌教、长老们商议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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