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黎明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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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撕扯火盆，点点星火盘旋飞舞。</p>

帐篷门帘呼啦啦响，凉凉的风让秦羽霓清醒了不少。</p>

瘦削阴骘的男子自顾自说着，情绪变得低落黯然，絮絮叨叨个没完，仿佛梦中呓语。</p>

时而亢奋，时而抑郁——这是典型的双向情感障碍症状。</p>

所以，他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只是单纯为了宣泄？</p>

大哥，你要倾诉去找专业的心理医师可好，小女子学的是护理啊！</p>

男子说着说着，颓然蹲下，死死抱住头。</p>

机会！</p>

秦羽霓眼神一亮，迅速动动手指。很好，血液循环没有问题，只要时间充足，就能慢慢掐断绳子——</p>

想到便行动，指甲上涂了鱼胶，硬度是够的。</p>

念头刚起，突然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p>

他扑过来，一把揪起无法反抗的少女：“你知道什么？啊！说了这么多，你听得懂吗？你……你看着我！”</p>

秦羽霓被他掐得快透不过气，一直咳。</p>

“不该这样……女人就不该掌权……一样的，你们都是一样！死，死啊！毒妇，你，她，你、你……必须死！”</p>

这个家伙，喜怒无常，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快想办法，否则今晚就交代在这了。</p>

数度挣扎于死亡边缘，又经历过杨府的恐怖密室，眼下反倒是越发冷静。</p>

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患者护理，心理干预，共情……都是学过的，快想起来啊！</p>

“咳、咳，我……知道，你所有的恨，所有的……咳，所有的痛苦，都能理解。”</p>

“不！骗人！你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明明是女子却肖想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他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p>

秦羽霓两眼开始发黑，意识变得模糊。</p>

“住手！”秦羽霓强行激发一股真气，威严地喝道，“以下犯上，朕定不轻饶你！”</p>

他浑身明显一顿，手松开，少女瘫软倒地，蜷缩身子，大口喘息。</p>

当今圣人到底生了个什么怪胎?什么仇什么怨啊?就这也能执掌靖月司?</p>

少女腹诽片刻，他似乎恢复了清明，只听得他居高临下地说道：</p>

“呵呵，你倒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p>

秦羽霓侧躺，偏头向他：“方才所说，句句属实。我知道的，你只是想找人说话，你觉得孤独……我又何尝不是呢，很多无法言说的秘密堵在胸口，就连至亲好友都不能吐露……”</p>

她一面说着一面察言观色，他仿佛是听进去了。</p>

“……说出来，那件无法释怀的事，没什么大不了。”</p>

说完，静静地看着他。</p>

片刻，他哈哈大笑。</p>

“哈哈哈……你想知道我的过往？有点意思。”</p>

他蹲下，提起绑缚少女的绳索，凑到她耳边。</p>

望着秦羽霓关切和期待神情，玩味的词句，一字一句送入她耳中。</p>

“你想知道?我不告诉你！”</p>

“……”</p>

秦羽霓无话可说，这货就该直接喂药，强制电击十分钟。</p>

他把少女扔回去，重新把她脚踝上的绳子拉到后背，绑成原来的样子。</p>

“你！”</p>

秦羽霓悄悄试一下，指甲又掐不到绳子了。好吧，努力全白费，但命是保住了。</p>

“不过，方才你确实让我想起某个人。”他有些触动。</p>

“谁?”</p>

“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更像，不过她的手脚都是被砍掉的，啧啧啧......”</p>

秦羽霓呼吸一滞，强作无所谓的样子：“到底是谁？也不告诉我？哼，姓杨的那老变态也这么说！不难猜，无非是你的至亲之人，幼时心智未开，骤然见得那人惨状，结果便落下心理上的病根。”</p>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不怕吗？”</p>

“有什么好怕的？”秦羽霓翻个白眼，头偏朝一边，被绑成一团的，旁人也看不到正在打颤的双腿。</p>

“蠢笨些的女子能活的长久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