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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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是祁热吗？林措心里生出了怀疑，从见他那一刻起仔细回忆，他做得很好，毫无问题，细心地抱了她放炕上，眼中的感情也足够深沉，手掌也如往常一般宽厚温暖，温暖，对。</p>

林措突然没头没脑道了一句，“阿措觉得”顿了几秒。</p>

祁热认真地听着，眸中是疑惑之色，在等‘觉得’后面的话。</p>

林措面上没什么异样，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他不是祁热！热热知道自己最怕冷，在这样的天气里，若是看着自己穿裙子肯定要碎碎念一番，然后细心地披上衣服，而这次，林措离体之后对温度无感，所以一直没有想到这事。再加上，刚刚的暗号，他没有对出来。</p>

往常林措都会撒娇说“阿措觉得”然后停顿几秒，停顿过后，她的“很冷”和他的“很热”会同时说出口，相视一笑，而后他会紧紧地抱着自己。</p>

林措想着，现在尚且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然拆穿也难以预料后果，他必然知道一些东西，先诈他一诈。</p>

“下雪很好看。阿措觉得下雪很好看。”林措浅浅一笑，“我们出去看雪吧。”</p>

院内地板以青砖铺就，蔫黄苔藓覆于其上，四周的廊道有些年久失修的沧桑，林措坐在廊道边的侧栏上，他也随后出来坐在她身边。因着廊顶的遮蔽，雪并不会落到身上，偶尔有一两片被风吹得迷途而入也转瞬即化。</p>

“热热，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魂魄离体状态啊。”</p>

“大概是吧。”</p>

“你下午的时候看不到，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啊。”林措故作轻松地道。</p>

“我...我”</p>

“哼，你肯定是短信里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或者是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清楚故意瞒着我。”林措的语气中带了撒娇的意味，面上还是笑意盈盈，言罢伸出手去接了几朵雪花，看着手掌心的雪化的水滴。</p>

余光注意到他正看着自己，内心的不自然更甚，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确实知道，”</p>

她回望他，“你总要告诉我，我才能应了你，按照那短信去做，毕竟那是我的躯体。你说是不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她烧作灰，我的心里怎么过得去。”</p>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现在算是生人，也就是半个人，而房间里那个已经不是你了，她对你来说，只会成为你的牵绊，只有烧了她，你才能真正地像个人一样活着，只是寿命只有三年。若不烧她，你便只能做个生人，晚上才能被人看到，做一世孤寡之人。”</p>

林措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沉思。“让我想想吧。”叹息了一声。</p>

他许是觉得林措将要被说动，默默地在一旁静候，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p>

刚刚李奶奶的目光，先是看着林措，然后，然后转向了炕上的她的躯体，那个方向是，手臂，受伤的手臂，镯子，那个镯子，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p>

林措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热热，让我最后跟她单独待五分钟，然后我们便把她烧了吧。”</p>

他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目光，只是淡淡地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