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节：替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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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受骂从不吭声的小女孩，这下“啊”地叫出了声，痛得眼睛鼻子揪到了一堆。</p>

低头一看，那只脏不拉机满是泥宵的光脚上开了花一般，淌满了鲜红的血。花布衣见状也吓到了，赶紧松开手，一转身往院外跑了……</p>

土灶前，浓烟弥漫。白发驼背的沧桑老人，眯着双眼一刀一刀地切着地瓜。</p>

“爷爷……”</p>

“哎！”老人应着，把切好的地瓜倒进锅里，用锅铲搅拌。</p>

“爷--爷……“声音很小声，虚弱得微微颤抖。</p>

老人回头望了望，没看到人，手上拿着锅铲，走了出去。</p>

就看到小女孩拖着浸满血水的左腿，倚靠着土墙，用右脚一点一点地往这边蹭，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迹！</p>

老人惊慌失措地询问：”怎么啦，菡儿？怎么啦？！”锅铲“铛”地掉到地上。老人背驼得历害，一着急，快走两步就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前挪去。</p>

小女孩扯了扯嘴角，额头上淌着冷汗，没有发出声音，靠在土墙上的身子一点点的滑下去，右脚膝盖往前一屈，慢慢地倒在了地上。</p>

老人爬到女孩身边，手忙脚乱地抬起她满是血迹的左脚，撕开裤腿。一个深深长长的刀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老人慌乱地掏出汗巾紧紧地压住。</p>

朝屋里大声喊道：“朝阳……朝阳！菡儿受伤了！快起来！快去！快去找大夫啊！”</p>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音。</p>

就在老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土墙外面冒出一个黑黑的脑袋尖，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p>

老人连忙伸出老树皮般苍老的手，冲外面招了招手。</p>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站在院门外，四处张望了一翻，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p>

老人几近哀求的说：“狗蛋，去村东头找魏大夫！去村东头找魏大夫！”</p>

男孩望见了小女孩那只满是鲜血的左脚。没有犹豫，出了院门沿着土路往村东头跑去。</p>

跑过了几户人家，就看到魏大夫从别人家院门里出来！</p>

院子里，捂住伤口的那条深灰色汗巾，一下就变成了红黑色。小女孩嘴唇苍白，两眼紧闭，晕过去了。</p>

老人急得泪眼婆娑，发出一阵阵沙哑低沉的哀嚎……</p>

满脸沧桑的驼背老人是小女孩的爷爷，七十来岁。生出来就没了娘的可怜孩子，没爹疼！没娘爱！是爷爷一口一口喂米糊糊带大的。</p>

这时，魏大夫急急地推门进来，看了看伤口，飞快地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瓶子，往伤口上撒了大半瓶药粉。</p>

止住血后，又拿出一块手掌宽的布条，紧紧地缠在伤口上。嘴里嘟嚷着：“命大啊！命大！”</p>

找魏大夫过来的狗蛋，比小女孩稍大点，也没敢进去，趴在土墙外边，踮起脚尖看着院内的情景。</p>

看着魏大夫包扎好，又看着他从院里出来，沿着土路走远。才躲躲闪闪地想进院子里探个究竟。</p>

“狗蛋，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想进院子里去？把娘的话当耳旁风？沾染一身晦气回去，非扒了你的皮！”</p>

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妇，张口就骂，揪起小男孩的耳朵就往前拖。</p>

男孩连声“哎哟，哎哟”地叫着，伸出手护着耳朵，随着妇人往前走了。</p>

花布衣从院里跑出去之后，慌慌张张地沿着土路，一路往东去找魏大夫，没找到人。也没敢回家，就在村里的大榕树下瞎转悠。直到天快黑透了，才就着朦朦胧胧的月光顺着土路摸回了家，轻手轻脚地拉开院门。</p>

往院里走了几步，就看到土屋门口，弯腰驼背一个黑影。扯着沧桑的嗓门一声怒吼：“你给我过来！”</p>

花布衣战战兢兢地靠过去，还没凑到跟前。暴雨一般的棍棒就狠狠地落在了头上身上，痛得她一阵鬼哭狼嚎！老人边抽边骂，声音有些哽咽：“她是你妹妹！怎么这样狠心？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要了她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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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姓周，叫菡儿，不足七岁。娘亲在生下她后大出血，去世了。</p>

她从此就背上个扫把星的骂名。又因为额头上那块红艳艳的疤，背负一个怪物的骂名。要说怪物这个骂名，也不止额头上这个疤那么简单。</p>

周大嫂在怀菡儿时，出了一件怪事。</p>

山村里，从山上砍回来的湿柴，一捆一捆的全部斜靠在半人高的院墙内，等到半干了再搬回柴房。</p>

周大嫂怀孕八个多月时，有一日往柴房里搬柴火，不小心仰面滑倒在地。农村里的妇人，皮糙肉厚，肚子再大，洗衣做饭，挑水锄地，一直干到生为止。滑倒在地也不算事！</p>

但是周大嫂滑倒之后，踹倒了立在院墙上的柴，一捆接一捆的柴火，哗啦啦地全部朝她这个方向倾倒。好几捆柴火砸到她肚子上，当时便见了红。</p>

魏大夫把过脉后当场就断定孩子没了，晚上就会流下来。好几个在场的邻居乡亲都听到了。</p>

可是后来周大嫂不但没流产，肚子还越来越大，足月后生下了小女孩。</p>

在这个人口不多的小山村，这可是件天大的稀罕事！</p>

没读过几天书的村民，哪管怪物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你身上有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和普通人不一样，那你就是怪物。</p>

再加上那日魏大夫言之凿凿，好些人都听到了。小女孩怪物的骂名就坐实了。</p>

村里头大人自不必说。小到刚会说话走路的稚童，见到这个额头红艳艳的女孩，都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怪物！扫把星！”</p>

小女孩即是怪物，又是扫把星。村里的孩子，见到她自然躲的远远的。偶尔有孩子可怜她，多望她两眼，家里大人看到了，也会揪着耳朵拖走，嘴里念念叨叨：“离那个怪物扫把星远些，别沾到了她的晦气！”</p>

贫穷落后的山村，兄弟多，相互帮衬照应，旁人就不敢小觑，说话做事也多了三分硬气。</p>

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满地跑，满街窜，都是大大小小的孩童。哪家哪户不有四，五个娃。生了一个男娃的，又想多生几个男娃。没有生出男娃的，一个接一个地生。谁都不想当低人一等的“绝户头”。</p>

菡儿的大姐，刚满十四岁就嫁去了外村。大姐在时，处处护着她，少受好多欺负。大姐嫁了之后，村里头大大小小的娃儿个个都敢张嘴就骂，抬脚就踹。</p>

二姐来娣，听多了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左看右看，也觉得这个妹妹就是个怪物，就是个克死了娘亲的扫把星，对她恨之入骨。每次挨了汉子的咒骂，回过头就一股脑儿把气全撒到她头上。</p>

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间百态。倒也多了一份难得的平常心。受尽屈辱打骂，从不怨天尤人。</p>

平坦的一片稻田，豆腐块一般，划分的整齐有序。覆盖着绿油油的禾苗，微风一吹，波浪般起伏。</p>

两块稻田中间，有条两尺来宽的泥水沟，一名八，九岁的小男孩，穿身溅满泥点的灰布衣，裤腿卷到大腿跟，袖子撸到肩头。满头满脸的黑泥。</p>

他把水沟前方的水源用石头泥块堵死，待水沟里的水稍微流出去一些的时候，将另一头也堵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