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节：替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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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几日，才在东巷附近一条长着半人高毛草的水沟里，找到了头朝下倒栽在里面的人。</p>

从此，村民们连话都不敢和周菡儿说了！从以前的鄙夷变成了惧怕。她真正成了个怪物，成了克死父母的扫把星！</p>

周菡儿的二姐来娣，随便找了户人家草草地嫁了，生怕再留在这个家里，也会被她克死。</p>

以前，家里再穷，也有口粥喝。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留下一个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读书？连想都不敢想。</p>

好多次，满头银发的沧桑老人，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佝偻着腰，用枯柴般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凄凉地说：“菡儿啊，要是爷爷哪一天也不在了，你要怎么活……！”</p>

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p>

孩子总会用瘦成皮包骨的小手，替爷爷抹掉眼泪，轻声安慰他：“你放心吧，爷爷，菡儿有手有脚，爷爷您教我种菜种地，不会饿死的！”</p>

想了想又说：”不管有多难，菡儿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爷爷您也是，菡儿会照顾好您的！”</p>

这年夏天，这个没爹没娘的乞丐儿，在爷爷的指点下，在自家那块贫瘠的黄泥地里，种下了一片豇豆……</p>

一片绿油油的豆角地，细细的腾蔓攀附着直直插在地下的木棍，手掌宽的绿叶中间，挂满了长长条条粗细不均的豆角。</p>

一个小女孩正踮着脚尖，略显吃力地采摘着头顶上方的豆角。穿一件打满补丁的衣裳，倒也干干净净。短短的头发扎成两支，像两个角立在头顶。脸上干净白皙，洋溢着微笑。眉毛中间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有双水灵透亮的大眼睛。</p>

“周菡儿……周菡儿……”</p>

轻轻的嗓音，故意压低音量，拉长声调。</p>

女孩循着声音转头望去。</p>

菜地下方，一个男孩捧着一只瓷碗，站在士路中间，眯着眼睛仰头望她。</p>

女孩没有理会，回过头，继续干手上的活。</p>

见她不理，男孩四处张望了几眼，一只手拿碗，一只手拉扯着杂草，就往菜地里攀上去。</p>

周菡儿一看，急了！赶忙跑过来，看着七手八脚往上爬的男孩，语气僵硬：“张熠然，你又想干嘛，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p>

“呵呵！”男孩腼腆一笑，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不能！”</p>

他把碗往菜地边缘一放，像条四脚蛇一般，稀里哗啦的爬了上来。捧起碗躲进了这片比大人还深的菜地中间。</p>

周菡儿也只好跟着躲进去。</p>

狗蛋用手捧着瓷碗，碗里有十几条小指粗细的泥鳅，数只小鱼和小虾。他望着周菡儿，把瓷碗伸到女孩跟前，傻傻地笑道：“拿去，拿回家和爷爷炒辣椒吃！”</p>

周菡儿一脸怒容，把碗推开：“张熠然！我不要，你拿走！你离我远些，就是真正地对我好！行不行！”</p>

狗蛋一脸委屈：“不行，就算我娘打死我，也不能阻止我对你好，自从那天……就是你剁到脚那天……”</p>

狗蛋欲言又止。他想说，自从那天拿了那个姐姐给他的玉玦，他犹如顿悟了一般，感觉自己生来就是必须要保护她的……</p>

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用语言表达出来，也不知道周菡儿信不信。</p>

便鼓足勇气说了另外一句话：“周菡儿！你等着，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媳妇！谁都别想阻止我！”</p>

他把瓷碗往女孩儿手上一放，弓着腰，红着脸跑了出去。“哧溜，哧溜”滑下菜地，沿着土路跑了。</p>

周菡儿只得无奈地把瓷碗放进菜篮，挎着篮子回家。</p>

路过狗蛋家院子的时候，里面一个壮实妇人，正弯腰扫地。无意间瞥见了路过的女孩，便看到了她菜篮里那只白瓷碗，她站直身子恶狠狠地瞪了女孩两眼。冲着屋内大吼：“狗蛋儿，你这个没出息的狗东西，早晚我要打断你的狗腿！”</p>

自从那日在小巷内跌倒，沾了一身臭哄哄的牛粪之后，悍妇便对周菡儿产生了畏惧之心，意见再大，也只在背后咒骂几句，不敢轻易对她动手了。</p>

村民也不再对她指指点点，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她。每次她去榕树下的水井打水，等候打水的村民都会躲开。正在舀着水的，也会加快速度，三两下舀满，快速离开！</p>

她再也没有受到过别的小孩的欺负！村里的孩子们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p>

他们将目标转移到狗蛋身上，远远地只要看到周菡儿过来，个个指着狗蛋又笑又叫：“狗蛋狗蛋，你那克死爹娘的小媳妇来了！你是她男人，小心哪天把你也克死！哈哈哈”</p>

狗蛋听不过去，少不得又要和别人干一架！</p>

每天在泥地上滚得灰头土脸，偶尔衣服裤子还会扯开好几道口子。带着一脸的伤回家，又得挨她凶悍的娘亲一顿暴揍！</p>

这个夏季，那个篷头垢面，只会玩泥巴的孩子，在爷爷的指点下，学会了种菜，洗衣服，煮粥饭。也学会了洗头，洗脸，洗澡。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p>

她在那块黄泥地里种下的豇豆，收获了满满一大缸腌豆角。又和爷爷陆续种下了一大片红薯和土豆。</p>

只要用心学，年纪再小也样样学得会，她甚至觉得，这几个月，比她以前加起来的日子都开心。</p>

九月份的时候，田里的稻谷抽穗点头，很快就能收割了。</p>

也在这个时候，新建成的私塾开始接受孩子们入学报名。</p>

稀稀拉拉的有大人拉着孩子去私塾走走看看。</p>

狗蛋可不想去私塾念书，关在那里面，还要怎么照顾周菡儿！</p>

他还要等收割了稻谷，去水田里挖好多泥鳅，送给周菡儿和她爷爷补身子呢！就算把他耳朵揪下来，也一定不去私塾读书！</p>

然而事与愿违!一天清晨，那个像山一样壮实的妇人，揪着狗蛋的耳朵，像牵牛一样把他拉到了私塾大门口。</p>

狗蛋一双手死死地掰着大门，一只脚抵在门槛上，就是不愿意进去！实在惹怒了妇人，照着屁股就是重重一脚。</p>

狗蛋冷不丁受了她娘一脚，失去重心，被踹进了大门里头，“啪”地一声扑到了青石板地面上。</p>

院子中央站着位身材挺拨，面貌俊朗的书生，手拿画了红色梅花的折扇。</p>

轻摇折扇，视线在地上的孩子身上一扫而过！停留在门口这个壮硕妇人身上。</p>

妇人冲院里的先生憨笑，指着地上的孩子大声说道：“先生，狗蛋，我给他报个名！”</p>

狗蛋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他娘大声吼叫：“我说了不读书，就是不读书，打死我也不读！你就算给我报了名，我也不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