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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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将至，整个内阁尚且灰蒙蒙的，我卧与榻上，躁动不安，迷迷糊糊间发了噩梦。</p>

梦见身处一个可摘星揽月的高楼，凭栏而望，边上还有无尽的栏杆，蜿蜒曲折。但空无一人。</p>

我突然想起，我是来这里寻人的。左顾右盼，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影。瘦骨嶙峋，一袭玄色深衣，男女莫辨。</p>

我立马上去追逐，栏杆旁的空地并不宽敞，而且栏杆低矮。快步追逐间，一个局促的拐弯，我留意到时，身子已经到了栏杆之外。</p>

底下是万丈深渊。眨眼便可以粉身碎骨。</p>

我惊醒。抱紧了熟睡的容云鹤。动作弄醒了他，他迷迷糊糊，也抱住了我。</p>

我难以安眠，回想起香囊和秦佳音之事。</p>

若是她毫无关系，她的婢女为何在深夜，鬼鬼祟祟到了锦鲤池，为何得知婢女擅自出门后，要勃然大怒。</p>

我认定，白伶仃肯定又做了什么害人的事，秦氏也难逃关系。</p>

我想起夏吟盈的死，全赖白伶仃一手谋划。夏吟盈家世显赫，位至嫡后，她不过市井小民，贱命一条，杀人犯法，她本就该以命抵命。</p>

何况还是一尸两命？我既然不如她神机妙算，那就先下手为强。</p>

一勺子砒霜，一了百了。</p>

怎能怪我狠心？</p>

一上午，我都在想这些事。心绪杂乱，但恨意在我胸中横冲直撞。</p>

午膳后，我将孟安云叫来。</p>

“你的手段，向来滴水不漏，我是极为放心的”我已被恨意侵蚀得不知道该如何言语。</p>

“白氏居心叵测，本宫容不下她了，若是今日在不动手，怕是他日，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拔下发上，中空的祥云发簪，递与那人。</p>

孟安云似是有所领悟，接过发簪，俯身行礼，“嫔妾万死不辞”</p>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了，我不知道哪天事情就会爆发出来，就像夏吟盈一样，不可挽回，人死不能复生，那种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安云，你明白吗？”</p>

孟安云上前给我倒了杯热茶，放入我的手中，温热传入我的掌心，“安云都明白，娘娘放心”我点点头。</p>

白氏这几日难得欢喜，楣荣开始会走一小步，眼看着便越走越远。如今已可以在寝殿内，转上一大圈，白氏看着楣荣蹒跚学步的模样，笑意填满了弯弯的眼睛。</p>

那日胡莞颜所说的，不过是奉承的话，楣荣天资聪颖，令白氏喜不自胜，于是心生幻想，胡莞颜几句恭维，白氏也顺水推舟，两人一唱一和，便成了那一日顾影怜听到的言语。</p>

至于秦氏，不过是因为身边婢女私藏了香囊，不舍得丢弃。又偏偏被杓鹤拾到。</p>

那日虽早早歇下，但心事甚重，辗转反侧，夜深人静，便听到了那婢女的动静，得知她深夜出门，自然觉得她不守规矩，所以才勃然大怒。</p>

而顾影怜，也只是忧思过度，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时日久了，稍有不对的地方，便就杯弓蛇影。</p>

从白氏决定对夏吟盈出手的那一瞬，两人之间脆薄如纸的友情，便是彻底烟消云散。</p>

是偶然，更是必然。</p>

楣荣玩闹够了，在木制摇床里沉沉睡去。白氏心情大好，忆起顾影怜之事，顾影怜又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觉得确实不应该对她那样的态度。心生愧疚。</p>

于是寻来些布料针线，亲自动手做了个布偶娃娃，杓鹤是男孩，所以是素色的布料，并无花纹，样式也简单。</p>

白氏心灵手巧，善于手工，做完一个娃娃，不过才刚过未时，楣荣仍旧沉睡，肉嘟嘟的小脸睡着的模样可爱极了。</p>

索性换了衣裳，去关雎宫，去找顾影怜，把事情说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