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以琼瑶，报之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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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寇转过身，悄然自手提箱内取棉衣棉裤，自院内铁丝上取军大衣五件，自先披了一件，那羽绒服颜色鲜艳，又是个拉链的款式，此时天黑还好若到了白天，只怕要引起古人的围观，他这头发本就是“一大奇观”，倘若再“奇装异服”说不得哪个不开眼的怕是要找他寻死——倘若有人寻由头刁难他，那也只好横一条杀心，好歹逃去山川大泽，坐等徽宗父子送完了天下，到时一条大枪杀出个安稳立足。</p>

军大衣裹了“奇装异服”，李寇又往院子里挑出给几个孩子带的衣物鞋子。</p>

里头有三两岁男孩的棉袄羽绒服，也有几双高腰儿童雪地靴。</p>

倒是适合他的衣物找出了多件，以他如今一米六上下的身高三十六码的棉鞋很是不难搭配。</p>

将军大衣堆着放在一边，上头又堆了衣物，李寇在身下垫一件军大衣，快快地换上合身的衣物，将会议室会议桌上桌布扯出来，一体包了自己的衣物，本要留在外头，又想黑夜里朱文也未必瞧得他穿戴模样，索性小心放进自己的办公室，看那大枪钢鞭，本也要取来防身，细想又放了回去。</p>

随时要用随时能取，倒不必要紧的时候还管别人看法。</p>

何况手无寸铁若是有人寻衅，也能饶一饶对方的气焰嚣张。</p>

拾掇定当，那朱文携家小也到了。</p>

朱文扶着老妇，老妇紧紧护着两个孩童，年轻的妇人跟在一侧，正仔细分那两个肉夹馍，她手里精巧竟将那两块面饼细细地等份分作六块，显见留了李寇一块。</p>

那一家瞧到一堆厚衣物，各自面上都生出欢喜。</p>

老妇面有愧色，再三欲言又止，只好深深答了一躬。</p>

她也是个识文字知礼节的！</p>

李寇避过老妇一礼，在一旁铺了军大衣，叫两个孩子先去坐了换上厚衣物，又教朱文将一件军大衣在身上盖了。</p>

妇人略有些胆怯，递来一块肉夹馍要李寇先用。</p>

李寇在一旁自在坐了，摆手道：“令堂年迈，令郎令嫒年幼，先与食之，我不饿。”</p>

朱文看了，连忙扶着老妇先在军大衣上坐了，此时也不好换上衣物，只好盖上一件军大衣，又抱两个孩子上头坐了，手脚麻利要先为孩子们裹上衣物，只是看着那衣服干净亮丽，他颇为不忍。</p>

李寇瞧出他的心思，便说一声：“人为贵，此不过衣物耳。”</p>

这中学学来的古文书面语，到底还是有几分照猫画虎的用法。</p>

朱文喜道：“少君读书么？”</p>

李寇道：“大略识得几个字而已。”</p>

一时片刻，老人孩子有厚衣物暖身，牙齿便不再打颤。</p>

朱文起身又一揖谢了李寇，取军大衣与妇人披了，才又自取一件也自披了，那身子也不再打摆子似的筛糠也似颤抖。</p>

正在此时河堤上又有人笑道：“秀才公毋冷着，我这里有火盆子借你驱寒罢。”</p>

朱文不语径去河堤上，片刻提一火盆回来，火盆里炭火正旺。</p>

李寇心下吃惊，他瞧得出火盆中竟是石炭。</p>

另有几块煤球，乱糟糟扎出些小洞，几乎赶得上蜂窝煤了。</p>

这北宋的物质生活竟也有些丰富！</p>

这时，朱文扬声道：“都是一处来的，都来，都暖。”</p>

只是旁人不领他的情，又有苍首老者讥道：“说不得挨个要几文钱，到天亮你家就有了青铜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