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乡的热闹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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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笑道：“这小郎君本是该穿绸缎的，看也是个不曾吃苦的人。十一二的年纪罢？倒是这个头很是吓人，”他瞧着朱文，又说，“只怕长大些比你这人还要高。”</p>

李寇微微拱手，心里道：“定借你吉言。”</p>

“想来应该是变年轻了吧，毕竟如果还是那张老脸，这些人眼睛有不是出气用，怎么能瞧不出来？”李寇信了裁缝铺席里的裁缝们的话。</p>

又有人拿来一定帽子，李寇看着很是眼生，他只知道这玩意儿叫幞头，只是他瞧着嫌弃。</p>

你道何来？</p>

那裁缝竟又取一方绾着假发的方巾，要在他头上扎起来。</p>

他可知假发这种东西在现代也很多都有问题，这时代的只是卫生便让他不习惯。</p>

“小郎君还嫌弃不成？”裁缝们很奇怪。</p>

李寇道：“这是幞头？我不爱这帽子，”他手指墙上高高挂着的一顶斗笠，道，“这个正好。”</p>

朱文忙道：“大郎是读书的人，怎可戴毡笠？便衙门里做事的节级，寻常也是不爱这毡笠的。”</p>

李寇道：“这却不是罪犯专用，我又如何用不得？我看它暖和的很，就它。”</p>

裁缝只好寻一顶合适的毡笠，李寇看那上头有红缨穗节，又想起《水浒传》插画里的武松。</p>

只是他也知晓那插画多是以明代的江湖汉子所用，倒也不在这里多说宋代缘何有明代的毡笠模样。</p>

毕竟他也是知道明太祖“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的人，这还是小妹批判钱谦益那些软骨头时说过的。</p>

一时打扮停当，李寇看依着门等着的无空。</p>

无空似乎已不着急了，他面上笑容颇是和善，只那光头在李寇瞧来很是不喜。</p>

李寇打扮停当，又将军大衣裹在身上，想一下，又问店里买一个包袱皮，将玻璃杯放在里头裹着，揣在自己怀里，才再取飞钞与那裁缝算账。</p>

裁缝们见他身怀宝货竟不遮掩，纷纷吃惊自不必提。</p>

李寇只注意无空，那僧见玻璃杯时又慎重起来，看他低下头不知想什么，李寇也不好问，只是心下断定这僧不是个规矩的人。</p>

“走！”李寇迎面出门，望定左右看时，不知哪里去来，口中便叫一声，只等那两个知道路的带头。</p>

他倒不是非要去那铁鞭寺，只是琉璃盏现世，寻他的人必定不少，且躲一躲，看这渭州城又有什么神仙找他。</p>

无空一言不发脚下加快，他望定西西北方快走。</p>

朱文跟在后头，李寇又走在后头，三人并不答话，快步往渭州城外而去。</p>

李寇一路只看，渭州城中倒也布置整齐的很，已不知青砖还是红砖密匝匝铺的路面，此时多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有的是正往街道上泼水的妇人，也有牵着骡马拖着车来回的人，街道两边，并不见一家大门，只有林立的商铺，有的是这家脚店那家铺席，又有妇人爱好的胭脂铺，还有挑着“京师某家正酒售卖”酒旆的酒水批发零售店，更多的是针头线脑，香烛果子，诸如此类的小铺席，只见纵然是酒楼，也少见有两层以上的，有僧道自在穿梭，有妇人呼朋唤友进胭脂铺，又进果子店，更有看是穿绫罗绸缎的年轻女子，也不招摇，只结伴在酒水铺席前穿梭。</p>

李寇又见竟有花店开在路边，那年轻的女子们，多的是进出“张家成衣店”，进出“李娘子胭脂铺”，又有穿梭于“城外桃花坳王家鲜花铺席”的，花枝招展，颇类后世的逛街。</p>

只是这是宋代，怎么还有大冬天里开门营业的花店？</p>

李寇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远远望见高大的城楼时，他心中想着：“只看到小卖铺很多，多的又都是生活用品，可见宋朝的小商品经济的确发达，只是怎么不见街道两侧有人家？还有那粮油店铺怎么也不见？既然此时已有反季节鲜花，当也是有类似温室的建筑，怎么会没有人想到反季节蔬菜？不是说宋朝的人都是吃货吗？”</p>

他又见路边店铺门口，都还挂着木板，有的长有的短，上头刻着大字，都是辟邪的话，大店挂在门前柱子上，小店摆在门口木架子上，很有后世春联的味道。</p>

“莫非就是春联？”李寇勉强识得两块木板上写着“开年大吉”之类的吉祥祝福，心里油然想起一首诗来，“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近前看时，果然是桃木的，心中明白了，“这就是宋代的春联。”</p>

只不过这时候的春联大都是驱邪的。</p>

“有趣倒是有趣，只是这宋代的年也过完了。”李寇心中叹息，“这也好，免得瞧着人家欢度新春，我又心里难受。”</p>

心下想着这些，他加快脚步赶上前面两人。</p>

人家越是热闹他心里越是难受。</p>

怎么就到这时代来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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