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霜刃示尔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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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寇一只脚踏进寺门高槛，见有一老僧正在屋檐下趺坐。</p>

那老僧甚是怪异，不是瘦小微弱的样子。</p>

那竟是个胖大的和尚。</p>

他坐着蒲团，手中拿着一把麦秆正在手心里抽打。</p>

老僧蒲团前摆着一个簸箩，里头已经有小半麦子。</p>

李寇看他一眼，老僧咧开嘴望着他笑。</p>

那是个似乎并未被挟持的老僧。</p>

那便是西贼同伙。</p>

李寇道：“老和尚笑什么？”</p>

老僧笑道：“小施主也来了？”</p>

他竟仿佛喝水吃饭般淡定。</p>

李寇后颈有一股凉意冲上头顶。</p>

这世道不是他在渭州内城所见那么肤浅得残酷。</p>

这是一个人人都是肉食者，人人都是别人嘴里一块肉的时代。</p>

念佛的僧人也视图财害命如饮水，似乎在他们看来杀人放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p>

这真是一个糟糕得出奇的时代。</p>

李寇问道：“老和尚不怕佛祖怪罪？”</p>

老僧道：“侍奉佛祖也是要吃饭的。”</p>

别人只是他嘴里的一口饭尔。</p>

李寇不再多说，他走进寺门，往左近一看，将寺中建筑看在眼里，进门便是大雄宝殿，里头香烛袅袅似乎很是宝相庄严，只是里头并没有塑像，只有一张巨大的挂画冲着大门。进门右侧那是和尚们的住处，老僧在最近大雄宝殿的那边，下首就是一排青瓦房，此刻见有两个年龄不小，约都在四十岁以上的胖僧，一个个依着窗子，有个还在吃食，手中端着一个钵，不断从里头汤汤水水捞起食物，竟是肉汤。</p>

李寇看到，那两个胖僧手边都放着三尺长的刀。</p>

在左手边却是一排客房，只是此时客房门窗都开着，窗下站着三五个人，看他模样，都不是善类。</p>

朱文在一旁说：“竟然是横山出来的。”</p>

什么？</p>

李寇不知道衡山出来的又是什么。</p>

朱文道：“西贼之中，枢密院诸司所帅军队，自是以御围内六班直为首，此所谓侍卫军。此外便是精锐的擒生军。其中马军唯铁鹞子号最精锐，步军以横山步跋子为最，其中多以横山之军民为兵，因此管称作横山步跋子军，西贼谍子之中，常以御围内六班直之豪族子弟为帅，分拨机敏的步跋子为伴当，刺探军情，暗杀放火，都是这些人，渭州秦州乃至环庆路无不痛恨。”</p>

李寇心道这应当是西夏的野战军。</p>

侍卫军和御围内六班直应当就是西夏皇帝的亲卫队了。</p>

这且不管，目前只要解决那几个威胁便是。</p>

李寇细看那几个人，见他们外穿寻常厚衣服里头隐约有轻巧的皮甲防护，手头有快刀铁蒺藜，还有人在身边放着不是很长的弓，身形健壮气质彪悍看起来的确是精锐军卒。</p>

只不过这里头若有西夏豪族子弟为统帅，应当有着装稍强一些的吧？</p>

他仔细看也没有瞧出来。</p>

正这时，从大雄宝殿后头转出来两个人。</p>

一个看着很古怪，头顶的发都剃掉了却在鬓角留下两股头发编成两个辫子。</p>

“比金钱鼠尾辫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李寇心下忖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