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关学再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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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寇看着老先生很是奇怪。</p>

他慢吞吞的坐下，又慢吞吞地凑过来看着锅灶。</p>

他似乎很稀奇这个样式奇怪的锅灶。</p>

李寇忙着煮面条调酸汤，不时看一眼好奇的老先生。</p>

一碗面条煮的过了些时候。</p>

老先生忽然问：“我见你与常人煮面也不过须臾如何在我这里这么久了？”</p>

李寇道：“先生毕竟还是吃些软和的比较好。”</p>

那先生点头，又问：“你这辣子，是哪里找来的？”</p>

李寇恍然笑道：“老先生曾在别处见过？”</p>

那人才赞道：“有一门手艺，愿意教给旁人，又愿意共享利益的人少之又少，难得你是个年少懂人情的。”</p>

他正色自我介绍：“老夫张泰，汝可知否？”</p>

谁？</p>

李寇笑道：“我哪里知道本地的名人，老先生见谅。”</p>

张泰哈一声笑道：“你到底是个实诚人——马娘子未与你讲过，关学在渭州有个传人？”</p>

原来是硕儒张载老先生的家人？</p>

李寇郑重揖道：“原来是横渠先生再传大儒，晚辈失礼。”</p>

张泰摆手道：“泰不过族学里读过几本书的，算甚么大儒，渭州州学一穷学究而已。”</p>

李寇叹道：“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那是相当了不起的。老先生办族学，授圣人言，躬耕农桑传风教化，真真是当得起一代硕儒，千年以后必也有读书人敬重。”</p>

张载，字子厚，凤翔郿县人，宋真宗天禧四年生，青年喜好兵法并有《边议九条》陈朝廷，与范仲淹交好，进士及第后曾多处为官，后辞官讲学于关中，创关学。</p>

此人与周敦颐、邵雍、程颐、程颢并称北宋五子，尊称张子，后人奉祀孔庙西庑第三十八位，那可真是一代硕儒大家啊。</p>

只不过李寇知道张载，也还是被横渠四句惊艳才了解。</p>

张泰听他说的真诚面上有笑容，他斜眼瞧着李寇半晌不语。</p>

马仪贞已暗地里拜访过了，虽未明说但也有为李寇寻名师的想法。</p>

张泰这几日也常听人言，渭州有个归乡的李大郎，骁勇无比宅心仁厚至极，又听人说他教授妇人们制长面法，又承诺秋来便有大量平价辣面子供应，他心里奇怪，本已在别处寻过，听人说李大郎今日在州学门外，便顺路过来正见这厮的。</p>

看着是个将种栋梁才，只是沉迷在美食之中未免教张泰不爽得很。</p>

他是严肃的关学传人，与苏轼那样的大文豪截然不同。</p>

他不甚好口腹之欲且生性严谨少开玩笑。</p>

“请！”李寇麻利地调好汤面放在张泰面前。</p>

张泰侧目看他两眼才说：“我听人言，你有北原立寨之心？”</p>

李寇擦手坐下来，看了那门子一眼。</p>

原是因为张泰今日要来！</p>

李寇道：“人无学不得以成才，无温饱不得以生存，晚辈是个先求生存，而后再求上进的人，因此立寨一事必然成行。”</p>

他心里在想这老先生来此作甚？</p>

当面拒绝他这个或许会进州学的学生？</p>

看他样子似乎有这种可能。</p>

张泰捧着碗先轻轻嗅一下，他竟赞美起这辣子。</p>

“此物红，色尤喜人；此物辣，能解湿气；此物又与面食极搭，然，看着可爱，若要多吃，抑或急切食之，则教人出丑，真与我西陲人本色相配，好！”张泰先赞几声，而后拿着筷子细细挑起一根面条，他并不做作，竟吸溜出声音来，三两口吃下小半碗，放下筷子才说，“李大郎，你这辣子要为暴利之物，要为利民之物？”</p>

这倒显得有些腐朽了。</p>

李寇坦然道：“物以稀为贵，多些，便是暴利也不足为人所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