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罪恶之吻出虚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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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恶鬼，他要怎么做才能赎罪？</p>

长敬忽然睁开眼，这一回，他看到的不是吴杳的脸，而是她的背影。</p>

那把杀人无数的屠刀就在他的手中。</p>

他就像那个刽子手一般，用双手握紧大刀，高高举起，再狠狠落下。</p>

只是，划破的不是吴杳的后颈，而是他的咽喉。</p>

屠人者入魔，屠己者还罪。</p>

杀别人容易，杀自己难，可长敬看着跪在地上，等着他醒来的吴杳，这一刀却划得十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害怕。</p>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救真正的自己和吴杳。</p>

他终于了结了这个噩梦，在炼河水中苏醒。</p>

他的手心里依旧是吴杳。</p>

可是吴杳此时紧闭着眼，嘴唇微张，似是溺水昏迷的状态。</p>

长敬想要将她拉向自己，可她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白骨在纠缠着她，即使他再用力，她也不能动弹分毫。</p>

他看不到她的噩梦，可如果她再不苏醒，她很可能就要溺水身亡了！</p>

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使长敬竟忘了这里是虚魔幻境，没有真正的死亡。</p>

既然你无法靠近我，那就让我来到你身边。</p>

长敬奋力摆脱所有恶鬼的阻碍，手脚上的伤痛在这一刻似乎都不能阻挡他的想要前进的心，他在冰冷彻骨的炼河水中如愿碰触到了吴杳的脸。</p>

可是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p>

长敬的脸缓缓靠近——她柔软的唇。</p>

相触的那一刻，他仿佛全身的冰寒都远去了，唯有一颗跳动的心，将源源不断的温暖毫不吝啬地全都传递给了这个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人——只要你能醒来。</p>

我想要你的双眼永远能看到这个发光的世界，即使没有我也没关系。</p>

长敬没有做过梦，可他听说，做美梦的人醒来的时候一定是阳光正好的天气，暖洋洋地晒在脸上，让人觉得现实就是梦境的延伸，那些美好永远不会结束。</p>

现在的他，就是这种感受。</p>

吴杳的目光就是让他觉得温暖的阳光。</p>

他拉开距离，微微笑着，知道吴杳定然也是平安地逃脱了恶鬼的罪孽之梦。</p>

她会梦到什么呢？</p>

希望没有杀戮。</p>

对于吴杳来说，此刻的心情却不像令人感到幸福的日光。</p>

她奋力挣脱那些缠绕的白骨，再无任何阻碍地张开双手，投入眼前人的怀抱之中。</p>

虽然他们身在水下，可长敬却知道她在哭，她微微颤抖着的肩和双臂都泄露了此时的脆弱。</p>

吴杳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没有让他感到疑惑，也没有期待已久的惊喜，而是心疼。</p>

长敬用力地抱紧怀中人，轻拍着她的背脊，无声地告诉她——别怕，我在。</p>

吴杳并没有哭很久，甚至快的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失控，下一秒她就又变成了满身盔甲的女战神。</p>

只是，此时的她，再无任何弱点。</p>

她看着长敬，坦然一笑，她知道无需言语，对方就能明白此刻的心意。</p>

就像长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来救她，他不知道其实她也在那个梦境中，她也真实地承受着一遍遍无法改变的结局。</p>

她喊他的名字，唤他醒来，却会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p>

当最后一次，长敬在她身后举起大刀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p>

可是，这还不是结束。</p>

在罪孽之梦中，长敬的赎罪方式是抵命，而她则是接受自己所爱之人的死，替逝者走好往后的路。</p>

她做到了。</p>

即使只有一个人，面对往后的路，她也要依旧坚强地走下去。</p>

可是这条路就好像一条没有终点的孤途，她不知道路的尽头会有什么。</p>

直到长敬缓缓向她靠近，她看到了坚持的意义所在。</p>

你将我视作你的阳光，你又何尝不是我唯一的温暖呢？</p>

是你的温度将我重新带回了这个世界。</p>

我也终于明白，在我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原来叫作喜爱，我会因为你受伤而担心，会因为你开心而开心，会因为你关注别人而失落，会因为再见到你而欢喜。</p>

李长敬，是你赋予了我全新的情绪，完整了我的人生。</p>

你就是我的铠甲，即使你走了，我也会带着你的记忆一直一直走下去，守护好我们共同的信念。</p>

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与你一同前行，直到白头。</p>

……</p>

长敬拉着吴杳游上了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禁感叹活着的感觉可真好。</p>

“哎哟，可憋死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