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两位老人和一个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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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呀？”山娃子爱听爷爷讲故事，“那好嘛我不看电视专心做作业嘛!”</p>

一会儿，山娃子作业做完了，要爷爷讲故事，爷爷就讲道：“……从前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缠着老和尚讲故事，老和尚就讲道从前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讲故事给小和尚听……”</p>

“……怎么还不讲啊？”山娃子说，“我头有点晕……”</p>

“……怎么我头也有点晕呢？”山娃子爷爷也说。</p>

山娃子奶奶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样，山娃子的爷爷有气无力地喊她：“你瞌睡来了……怎么不到铺上去睡呀？”一会儿，他“瞌睡”也来了，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想站起来都不行；还有山娃子也趴在小桌上如痴如醉地盯着电视，不知他作业做完了没有，没有做完就要等他一会儿，等他做完作业了一起去铺上睡觉，山娃子爷爷想喊他别看电视了快做作业，可是他太“疲倦”了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他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山娃子看到电视上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不清……突然，爷爷过来牵着他的手，爷爷另一只手牵着奶奶，他们三个人走到窗口，一起回头望了望他们的肉身，然后腾空而起，穿过明净的窗户玻璃，向着浩瀚无垠的星空升去，山娃子的爷爷对山娃子说：</p>

“……从前有一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要老和尚讲故事给他听，老和尚说讲故事不如去外面看星星……看星星不如摘星星，山娃子，我们一起去天上摘星星吧!”</p>

“好啊!”山娃子奶奶说。</p>

“好啊!”山娃子说。</p>

他们升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人间或者说地球上晚上的万家灯火了，终于一人抓住了一颗星星，可是就在他们一人抓住一颗星星的刹那间，三颗星星都爆炸了，他们也被炸散了，于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p>

第二天是星期天，下午三点多钟，邻居家才发现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孙儿一起死在他们新屋里。中午时还见他们老屋、新屋的门都关着，以为他们出去做事了，后来，邻居家就是山娃子二爸（不是亲的叔伯的）发现他们老屋门可以推开而新屋门推不开，新屋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山娃子二爸通过玻璃窗看屋里面，只见小孩趴在桌子上、两位老人一位歪靠在椅子上一位倒在地上……拍窗子推开玻璃窗大声喊也没人答应，山娃子二爸就慌了害怕了，他喊来了附近几个胆大的人，他们一起从窗口朝里面大声叫喊，依然没有回音，众人大惊失色，挑一最瘦小孩达扳开了的窗户格子里挤进去，在大人们的指挥下打开了大门，大人们进屋去一摸，两位老人和那个小孩身上都已经硬了……他们报了警，又给远在广州打工的山娃子的父母、两位老人的儿子儿媳打了电话，没说人已死只说还在抢救中，这种善意之谎言是需要的，谁陡然受得了如此之打击呢？</p>

山娃子的父母、两位老人的儿子儿媳赶回家，才知山娃子和山娃子的爷爷奶奶早已共赴黄泉，山娃子的妈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哭晕过去一次又一次，但有什么办法呢？人死不能复生，只能节哀顺变料理后事要紧，家里只有两副老人的棺材，他们只好为小孩买了邻居家的一副棺材……</p>

山娃子是独生子，小时候两三岁时，有一天晚上他看到天上的明月闹着要妈妈把月亮摘下来给他玩，他妈妈说：</p>

“月亮不能摘下来给你，因为摘下来给你了晚上走夜路的人就看不见路了……”</p>

他又要妈妈摘星星，说天上那么多星星，他妈妈笑道：“摘星星可以……”他妈妈就和他爸爸假装去屋后的林子里，说要爬上那棵最高的松树、站在松树之巅伸手才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他爸爸去摘星星之前，进屋偷偷地放了一颗灯泡在衣服口袋里，他爸爸和他妈妈去摘星星，回来就说摘到的“星星”就是那颗灯泡，山娃子问：</p>

“怎么没有亮光？”</p>

山娃子妈说：“会有亮光的!”</p>

山娃子爸爸把那颗“星星”插入一个灯头里，就亮了，比天上的星星大多了亮多了，山娃子欢呼雀跃：</p>

“星星亮咯!星星亮咯!”</p>

他还要去摸亮了的大“星星”，被他妈拦住了：“摸不得，会烫手的!”</p>

他到了上学的年龄，就晓得了他爸妈是在逗他玩。</p>

他埋在爷爷奶奶两座坟的中间，比爷爷奶奶的坟墓要小一些，他太小了，小得还离不开爷爷奶奶的呵护。</p>

孙宏平把他二爸讲的那个悲惨的故事，变成文字时，也加入了自己的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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