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惘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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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滴铜壶，月华楼影孤。佳人纡绝唱，翠幕從霄上。</p>

云泽此刻孤傲地看着云熙，满脸不屑。‘嗖’的收回被打飞的长剑，紧握在手中，他毅然说道：“哼，成王败寇，败了便是败了！要杀要剐，随你！至于让离开我的家么……永不可能！”</p>

眼看他还端着一副狂傲不羁的架势，云鄞当即双手掐腰，忿忿的回怼：“我大哥是怜惜你的遭遇和一身才华，又念你曾是云家长辈，才舍你一条生路。否则，就凭你身上背负的那么多人命，早就该死！”</p>

几步开外，单手负剑的慕珏尘见顾昔君已经能够站起，冰冷凤眸瞬间转为漠然。再望向云泽，他冷冷出口：“永离伤心之地，于你来讲，未必无益！”</p>

“呵呵！但你可知？那，我就真的与死无异了！”云泽半张骷髅上的皮肤此时迅速长了出来，倾刻便修补完整，恢复那原本英俊的面容。闭上双眼，他面色平静，苦楚一笑。</p>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云散、飘然何处……”</p>

口中轻轻吟诵，云泽猛然提起细剑，纵身旋转，斜架脖颈。</p>

头颅向空中高高飞起，血眼恢复清澈如初。朝下深深凝望一眼，这个他曾经爱过、也恨过的云府。晶莹划过眼角，到最后滴滴挥发，一切都归于虚无……</p>

咔……咔……咔！</p>

幻象一块一块碎裂，落下，消失。</p>

熟悉的池莲荷畔又重新映现在眼帘，白莲碧叶月色下争风摇摆，鲜艳更盛往昔……</p>

原以为，遥远的距离才能让大家产生旖旎眷恋，只有聚散离合才是真正的美。可最后才知，平淡的茶米油盐才是最美的诗篇。而我们毕生所求的，亦不过如此……</p>

顾昔君只觉胸口憋闷，瞬时一滞，再次昏迷过去！</p>

“你是恨我的，怨我的，本可以不用死的，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p>

昏沉之际，顾昔君仿佛又看见慕珏尘泪流满面的跪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对着自己大声呐喊质问。他那白皙的双手使劲地拽着自己的领口，一直不停地摇，不停地摇，摇得自己天旋地转……</p>

“呵，好像我记起来的，越来越多了！”</p>

顾昔君睁开双眼，泪水在明眸里打了几圈转儿后，终是流落下来，润湿了鬓边。</p>

“昔君！你怎么样了？”见她莫名的眼角浸湿，慕珏尘关切的眼神内，不经意间流露出担忧。</p>

“哦，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罢了。”顾昔君轻描淡写，内心怅然。</p>

慕珏尘望着她的泪痕，淡淡问道：“可是梦到云泽了？”</p>

顾昔君听后，悠悠望向慕珏尘，从头顶漆黑如墨的束发，一直细细看至完美的冰白薄唇，再到他那双飘忽不定的狭长凤眸。一眼万年，恍如隔世。</p>

而慕珏尘也就这么任由她看着，望着，静静等待。</p>

良久，顾昔君扭过头去。消沉的说道：“也许云泽的选择是对的！若只是身体活着，失去了心中的那份执念，倒还不如死了。亲自为人生画上一个句号，也算是掌握了一次自己的命运。心死与身死，哪个会让人觉得更冷？”</p>

慕珏尘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这话不是在说云泽，是在说他。</p>

原来，心也是会死的！</p>

默默感受着体内那方被寒霜包裹的地域，那里有一颗心脏，早已在千年之前就停止了跳动……</p>

“咳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