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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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p>

“那张公子我也接触过，虽说是个有钱人，但家教很好，为人倒也不坏。而且他们家新来博陵，无有多少人用，您不若就租地。”</p>

徐家族长闻言一个哆嗦:“租地？”租地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田地是自己的，每年缴纳赋税只用缴田税便可，若是租地，那地租该当如何？</p>

一旁小猴儿听到，趁热打铁:“族长，临出门前我家公子曾吩咐过我，若是你们想租地，地租便是三十纳一，与田税相当。”</p>

博陵城本就是富庶之地，太守又是个清廉之人，故而田税也只是按朝廷开国定下的三十纳一而收，至于地租，只要地主们做的不过分，府衙也不想多过问。</p>

徐家族长不敢相信，问道:“当真？”</p>

小猴儿点头道:“莫非我还骗您老人家不成，我家公子不缺钱用，买下庄子不过是当置点产业罢了。”</p>

连连点头，徐家族长道:“小哥替我谢过张公子。”言罢他又吩咐周边的人将此事传告下去，钟上元早一步已是离开了，坐在马车上，身边羽真倒是十分好奇。</p>

钟上元见他好奇，道:“羽真，你可还记得你主人名号？”羽真点头道:“主人有个道号叫做清桓子。”钟上元想来想去并不记得有这人，顿了顿，羽真又道:“我曾听闻有人唤他玄宁真人。”</p>

有些惊讶，钟上元问道:“你未曾记错？”羽真点头:“不曾，主人离开前不久，还有人来拜访过他，便是称呼他玄宁真人。”</p>

这玄宁真人并非别人，乃是钟上元叔祖的恩师。</p>

他虽是地仙，却不喜欢拘束在山门之中，时常出外游历，彼时他一来看不惯门中各派权利倾轧，勾心斗角，二来他不站边，于是被处处打压，以至于身殒在山门之外都无有多少人知晓。</p>

这些年来，钟上元叔祖一直寻找他师父下落，可是却是无果。如今他叔祖故去，反倒是让他找到了。</p>

叹了口气，钟上元问道:“玄宁真人是如何坐化离去的你可知晓？”</p>

羽真想了想，点头道:“那时主人在狼突山采药，我那时还未能化形，只记得是有人过来埋伏，主人中了计，多亏了一个女上仙出手相救主人才能逃了出去。</p>

后来主人带着我四处行走，但有时候也会躲躲藏藏的，最后便离开了。”</p>

钟上元未听他说道玄英山，想来应该是玄宁真人离开山门之后才收了他。而出手埋伏玄宁真人的人，想来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想要打杀一个地仙，若是功行相差仿佛，也需两人才够。</p>

如今他叔祖遇害，怕是发现了当年玄宁真人之事的一些端倪。</p>

可这世上，做过的事不会无有痕迹留下，若是能找到当初施以援手的女仙，那应当能够知晓其中一二。</p>

转眼便是除夕，虽说府中加上奴仆也不过十来人，但钟上元也不愿让他们过的扫兴，早先便置办了许多年货，又买了烟花爆竹各种玩物，由着他们玩去了。</p>

羽真也是未曾见过这些，跟在小猴儿身后跑进跑出，这些日子玩的倒是不亦乐乎。</p>

这些于钟上元而言，却是寥寥，自己身边并无一个亲人，也甚少有人像他这般历经这样的波折，故而他反倒是多了许多同年人不曾有的成熟。</p>

将手中那把瓜子仁放下，钟上元看了看房间角落，道:“不知是哪位城隍的大人当面，还请出来说话吧。”</p>

钟上元方才已是察觉到门外阴气浓郁，此时又进入房中，他虽不喜这人不打招呼，但只能客气相待。</p>

房中烛火晃动，便有一人立在钟上元身前，那人着青色的官袍，面容看着倒也年轻，宛若云中飞鹤，旷达深远。</p>

那人面色虽是温和，但实则透出一丝冷清，拱手道:“小人城隍大人手下赏善司郭云英，今日除夕，城隍大人开设嘉宴，特地嘱托我来邀请公子。”</p>

钟上元知晓博陵城隍总是会找过来，但没想到这一来就是这赏善司的掌司。</p>

博陵城是天下少有的大城，这博陵城城隍也是少有的大神，管辖一郡之地，其下又设立八司，分别是赏善，罚恶，阴律，查察，行刑，黑狱，接引，轮转，各司其职。</p>

这人乃是赏善司的掌司，生前也是有才名的士子，钟上元也曾听过他的事，笑了笑，钟上元道:“郭大人说笑了，城隍大人设宴，请的都是阴世的各路大神，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过懂些粗浅道法，怎能去搅了他的雅兴？”</p>

郭云英听了，面色不变，依旧温和笑道:“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公子出手帮城隍大人解决了心中难事，大人自然是想要投桃报李，还望公子不要推辞，否则让我十分难做。”</p>

他所说之事，大概便是解决了那僵尸。按照郭云英的说法，那养尸之人必然是大有来头，否则堂堂都城隍，又怎会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可他此刻根基未定，在郭云英面到还好说，到了城隍灵境之中，那城隍定然能发现他所修行的并非道法。</p>

依然是回绝，钟上元道:“郭大人万勿如此说，僵尸邪物，自然是要除尽，能为城隍大人分忧解难，我不胜欢喜，哪里还奢望同席共饮。且阴世与阳世大不相同，我修为亦是浅薄，还望郭大人与我通融通融。”</p>

言罢他又附耳道:“大人若不嫌弃，明日我定然为大人奉上银钱十万，灵烛十只。”</p>

郭云英哪里还不了解他的意思，这事城隍大人本来也没说定一定要将人请来，钟上元既然如此上道，他也省了许多麻烦，便道:“既然公子不得闲，那小人只能回禀了城隍大人，这就告辞了。”</p>

送走郭云英，钟上元脸色阴晴不定，这城隍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便要拿自己出来顶包了。</p>

这世间，有阳世便有阴世，阴阳相对相立，相辅相成。但阴世之主御，把持在九郡城隍手中，并无统一的主掌之人。</p>

如此一来，城隍身份便显得特殊而又尴尬，身为地祇，不登神庭，然而却又是朝廷亲敕，权柄极大。神庭之中除了少数几位，无一不对他们忌惮。</p>

他想了想，决定想个法子要去城隍灵境看上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