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往事如烟（楚风篇）——夕阳西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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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灰暗的世界。</p>

叶盛华抬眼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充满了荒凉寂静之感。</p>

从前叶盛华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以为每一样物品上都有那样的黑色雾气，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那些黑色的雾气，只有他能看见。</p>

幼年的叶盛华走在路上，低头一步一步往前走。</p>

脚边的石子被粗暴地踢开，斜斜地飞出，擦到一户人家门前种的树上，树皮立即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p>

在树下玩的几个孩子被吓愣了，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当场吓哭，旁边几个大孩子赶紧把正在哭的那个连拖带拽拉进家里。</p>

叶盛华不喜欢小孩子，小孩子身上很少有那些黑色的雾气，没有黑色雾气，他就会很难受，越难受就越狂躁，越狂躁就越控制不住自己。</p>

他喜欢去黑色雾气比较多的地方，如医院和墓地；他喜欢身上带有大量黑色雾气的人，如老人和病人。</p>

周围的人都害怕他，因为他可以准确地说出别人的死亡时间。</p>

起初他很惊讶，因为只要根据人身上黑色雾气的浓度就可以轻松地推断出这个人会不会死、什么时候死。</p>

他以为大家都能看到那黑色的雾气，觉得大家应该都可以判断出来，然而事实上，却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p>

后来过了很久，叶盛华开始慢慢察觉，那些黑色的雾气其实是人身上的死气。</p>

每个人身上都有死气，死气的浓度直接决定了这个人的生命还剩多久。</p>

幼儿的生命力并不强，但他们身上带有的先天之气尚未消散，可以极大地遏制死气的产生，所以死气并不明显；生长期的少年们生命力强盛，是死气产生得最少的年纪。所以，他们身上的黑色雾气非常少。</p>

但那些垂暮的老人们就不同了，他们本就已经接近死亡，生命力早已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身上的死气格外明显，叶盛华能看到他们身上环绕着的浓郁黑雾。</p>

不知道为什么，叶盛华每次接触到死气，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兴奋，死气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毒、品一般诱人。叶盛华所到之处，死气都被席卷一空，老人们的精神都会好上许多。</p>

于是，他变成了介于神棍和恶魔之间的存在，被大家叫做“鬼孩子”。</p>

大家都害怕他，却又不敢对他动手。</p>

呐，起初还是有些人会对鬼孩子提出驱逐的——虽然说叶盛华会将死气吸收，他所经过的地方，连地里的蔬菜都长得比平时更好。</p>

但是大家还是会害怕，因为只要他一抬头，与那些人对视，他们就会感受到一种极端强烈的痛苦。</p>

那感觉就像是灵魂与肉体分离之后又被生生掏空，灵魂中的一切都好像被窥视，所有的一切都被洞察，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与恐惧。</p>

于是他们再也不敢与叶盛华打照面，尤其是，再也不敢直视叶盛华的眼睛。</p>

但对于那时的叶盛华来说，直视别人的眼睛，仅仅只是获取外界信息的一种方式而已。</p>

这是他的一个本能，只要直视别人的眼睛，就可以读取这个人的全部记忆。</p>

不怪那些人不敢直视他，元神被强行分离，元神内的一切被完全拓印，哪怕只是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被搜刮干净，经历了一次洗劫的元神再被重新塞回识海，那样的感觉，哪怕是修士都难以承受，更不用说这些普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