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溅朝堂【新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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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需要老奴派人去催一催吗？”</p>

鸾凤纹龙的金制阁台上放着一盏琉璃香炉，一根粗如手指的檀香正在缓缓燃烧，袅袅青烟不断腾起，随后在空中慢慢卷曲消散。一名白发太监手持拂尘，俯首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p>

“不必，好好等着。”</p>

鸾台之后的王座上，一位身披华服轻纱、约莫十一二岁外貌的幼女慵懒地侧躺着，微微抬起的右脚惬意地摇晃，三枚华光四射的金环在她洁白的脚踝上翩然舞动、叮当作响。</p>

“再说了，这一炷香时间还没过去呢。有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是‘君无戏言’！孤可不想被你们抓住把柄。”</p>

老太监连忙将头埋得更低，诚惶诚恐道：“老奴万死不敢。”</p>

金銮台下，百余名臣子分列朝堂两侧，安静地正襟危坐在红木桌案之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幼女绕了绕指间烈火一样鲜红的鬓发，无奈地发起了牢骚。</p>

“喂......孤让你们等着，又没不许你们说话！这么安静，搞得孤都不自在了。今日这宴席上不论欺君之罪，你们就当在自己府中好了，随意随意。”</p>

群臣面面相觑。</p>

半晌后，一名头戴峨冠的老臣侧身站出，躬身道：“微臣兵部尚书卢鸿启奏陛下，犬子卢向阳身为新科状元，无故耽搁殿会时辰，是微臣管教不力。请陛下降下天罚，微臣愿代犬子领罪。”</p>

“哎......整日降罪领罚降罪领罚，你们都是受虐狂不成么？”幼女听不得他这番正经言论，顿时兴致大减，“罢了罢了，不等了，上酒上菜！”</p>

“嗷呜！！！”</p>

幼女话音刚落，她脚下忽地腾起了一团巨大的白色毛球，旋风一般奔到她身边，飞快地绕着圈子。群臣齐声惊呼，有些忍不住惧意的，悄悄将身体往边上挪了一挪。</p>

“小白坐下！”幼女有些生气：“不乖乖的话当心孤教训你喔！”</p>

名为小白的毛球立即停止了旋转，乖巧地伏在了幼女脚边，毛刷一样的大尾巴高高翘起，湛蓝色的猫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幼女，外形和普通的猫咪别无二致，只是它更加巨大，背上还多出来了两只覆盖着银白羽毛的修长翅膀。</p>

“哦，对了！把小白的粮也带上来。”幼女将赤裸的双脚踩在它软绵绵的长毛之中不断地摩擦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然小白饿起来，只能拿殿上的爱卿们当零食了。”</p>

“遵命。”</p>

幼女身边的老太监微微一欠身，随后抽出拂尘凌空挥了两下，拉长了声音道：“陛下降旨，上宴！”</p>

礼乐奏响，殿后缓缓走出了一排身着白纱的美貌宫女，手中均都托着一张瓷盘，盘内盛着酒壶与各色佳肴。众宫女身后，一架搭着彩色布棚的马车紧跟着缓缓驶出，拉车的矮脚小马驹身披五色彩衣，马蹄之上银光闪闪，竟然是以白金铸造的蹄铁。群臣一见之下，无不啧啧称奇。</p>

“大总管，这是何意？”幼女看到了马车，蹙了蹙眉，转头对老太监问道。</p>

“回陛下，这是老奴从市井能人之中精心挑选的杂耍艺伎，原本是准备夜宴之时助兴的，但是这卢向阳也不知几时会来，光是让陛下您干等着也不是个法子。”老太监将拂尘搭在肘内，对幼女毕恭毕敬道，“老臣担心陛下无趣，便提早拉她出来，给您解闷。”</p>

幼女点了点头，赞道：“原来如此，大总管有心了。”说罢抖动着两只小脚，拍手笑道：“那就快些开始吧，孤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绝活。”</p>

老太监躬了躬身，转身走到马车边上，轻轻叩叩门，悄声道：“出来吧！”然而马车里静静悄悄，却没有半点回应。</p>

“咳咳......”老太监清了清嗓子，微微有些尴尬，又用指节再次敲了敲门板，压低声音怒道：“喂，出来！”</p>

“呼噜噜噜......”</p>

车厢微微摇晃了一下，终于有了点动静，然而发出的声音却好似有人在里面拉扯一扇超大号的风箱，颇为怪异。</p>

老太监环视一圈，眼瞧着同僚们都望着自己，顿觉颜面尽失，一张脸胀成了紫红色，心中暗自骂道：“这家伙，又不知在搞什么鬼！”正要动手扯开车门，不料大殿的金色纱帐后闪身而出四名身着赤红衣甲的守卫，将马车包围了起来。</p>

“大总管，情况有异，请您退开，让卑职们检查一下。”</p>

其中一名卫士伸手将老太监拦在了外面，另外一名卫士闪身上前，拉住了车门上的把手，举刀警戒。</p>

“慌什么！都给孤把刀放下！”</p>

幼女娇喝一声，放下了翘起的双腿，从王座之上款款站起，踱步走到了马车之前，脚上的金镯子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老太监慌忙让开，退在一旁对她躬身谢罪道：“是老臣失职，请陛下责罚。”</p>

幼女没有理会他，径直来到马车门前站定，随后对卫士道：“打开车门。”</p>

卫士们不敢违抗，缓缓将马车车门拉开。只听得吱呀一声，未见车内景象，一阵浓烈的酒糟臭味便先从门缝之中喷出。满朝文武一时都被熏得欲要掩口捂鼻、暗自作呕反胃，然而见到皇帝依然镇定自若，只得默默忍住，坐定不动。</p>

“陛下，您小心......”卫士见幼女继续靠近马车，忍不住出言提醒。幼女却不在意，探头看向车厢内。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怀抱着一盏银质酒壶，四仰八叉地侧躺在车内呼呼大睡，满头乌黑长发夹杂着稻草碎屑，乱蓬蓬地支棱着，但是难掩一副纯真无暇、吹弹可破的姣好面容。</p>

“这臭丫头！”</p>

老太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冲上前来就想掐醒她。幼女连忙伸手将他拦住，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别这么大火气嘛大总管。”说罢对众卫士吩咐道：“先把她搬下车再说。”</p>

卫士们遵命行事，提起那烂醉少女胳膊双腿，将她从马车里抬出，放在了大殿台阶上。红衣少女微微睁开了眼睛，然而却并未醒酒，砸了咂嘴，反将酒壶抱得更紧了，面上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狡黠微笑，配着酡红酒色，更显潇洒明艳。</p>

幼女见她醉态可掬，捂嘴轻笑一声，伸出玉足轻轻碰了碰她面颊：“姑娘，你还要酒么？孤这里多得是。”</p>

那少女酒醉正酣，听到她脚镯碰撞的叮当声，忽得竖起了耳朵，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是金子！”随后噌地一声坐起了身，双手抓出，端端正正握住了幼女脚脖上的金镯。满朝上下登时一片哗然。</p>

“你、你怎敢触碰陛下！快松手！”</p>

老太监亦是又惊又怒，幼女反倒镇定自若，任凭红衣少女抓住自己脚踝，扶着膝盖半弯下腰，将脸凑近了她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丫头胆子很大啊，你不怕孤么？”</p>

“你、你是哪家的小娃娃，快回家找你娘去，姐姐没空陪你玩儿。”红衣少女抬起一双如同蒙着薄雾的惺忪醉眼，张口便是一套震惊四座的发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