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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孟晚与二人在一起时感到最欢愉最幸福的夜晚了。</p>
那也是最后一个三人行最幸福的夜晚。</p>
因为,在茫茫人海中,孟泊,与孟晚的父亲重逢了。那是一个衣着华服,身后还跟着数名家仆的男人。</p>
孟晚清晰地感受到孟泊身体的颤抖,也看到她的阿娘,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落下滚烫的泪水,像喷薄而出的泉,怎么止也止不住。</p>
孟泊本就生得好看,在孟晚学了些许诗词时,就夸赞过她的阿娘“灿若春华,姣如秋月”,而在庙会上哭成这样,着实把孟晚吓了一跳,也让孟晚感觉到,尽管母亲只字不提,但这个男人就是她素未谋面的父亲。</p>
从庙会回来以后,孟泊的身子便垮了,叶娘找了许多名医,也开导了孟泊很多次,但都徒劳无功。</p>
孟晚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面颊,焦急又无措。绝望像是古树旁生长的藤蔓,绕上叶娘与孟晚的心头。</p>
在孟晚距离年满十五还有数月的时候,孟泊已经骨瘦如柴了。她把孟晚喊到床前,拉着她的手,缓缓开口:“是阿娘不好,让你打小就没有父亲;是阿娘有愧于你,让你出生于这花楼之中;也是阿娘无能,怕是撑不到你及笄礼了。”</p>
孟晚想开口,却被她止住了,“阿晚,你听我说,你的父亲...他是无奈的,身为朝廷官员,若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那他的仕途就会毁了,他有他的苦楚呐。我怕你有怨,可是人活一辈子,哪里能够做到事事遂心呢?阿晚,你要理解,理解身份差距太大的难处。”</p>
“阿娘,他不过就是把你当做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孟晚很想这么说,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她的母亲定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p>
可是,流连花丛却不沾身,甩得一干二净,留下别人在原地走不出去,见到此等局面还置之不理,那还能如何呢?</p>
孟泊的眼睛望向窗外,眼角滚出浊泪,默默念道:“我这前半生尽是漂泊,像是靠不了岸的渡船,好在后来遇到了他,有了叶娘,还得了阿晚你。阿晚,及笄礼过后,你会遇见新生活的。相遇皆是缘,我同你父亲约莫是缘浅,缘尽了...就莫强求。”语毕,双目就阖上了。</p>
窗外落着细雨,丝丝缕缕,如同古琴的弦,却又杂乱无章法,落在窗棂上无声无息,然后滴落融进泥土,就好像孟泊凋零的生命。</p>
从那晚开始,她就彻底从孟晚的生活里消失了。孟晚望着躺在床上面容祥和的孟泊,愣怔了好一会,转身抱住叶娘,在她的怀里哭了整整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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