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指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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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床上的男人突然悲戚地说这句话的时候，着实是让融无华吓了一跳，庆幸手中的碗已经给了出去。</p>

孰不知，其实在她与泛婆婆对话的时候，顾来心中的惊吓与她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p>

顾来当然没有睡着。</p>

他在这凝神小憩的静听中，只觉得自己那平和的心境像经历了天崩地裂的变故，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要骤停了。</p>

这一定是七泛仙尊没有错，可她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自称仆人？那名为融无华的少女知不知道她面前站立的是何等伟大的人物？</p>

顾来回想起了那传闻中的秘辛，很理智的没有选择去尝试念别人家的经。</p>

他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少女，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死了吗？”</p>

“这里……莫非就是黄泉？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少女呢？”</p>

顾来的想法吧，也很简单——</p>

装，就嗯装。（1%）</p>

而融无华的反应也很淳朴……</p>

她先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赞美，而本能地露出了浅浅的羞怯之意，随后她的神情就瞬间冷了下来，面若寒霜。</p>

“啧……婆婆你还记得小染说过的话吗？”融无华无声退后了两步。</p>

泛婆婆笑呵呵地说道：“当然记得，不染大人说的每一个字，老仆都不会忘记……”</p>

“小染说，如果一个人从昏迷中醒来后，最先说的话，是将自己置身于黄泉或是天国这类，人死后才会到达的地方，还露出一副不经过大脑，直接对见到的人进行赞美的样子……”</p>

融无华满脸警戒：</p>

“那这个人不是太傻太天真，就是心脏坏滴很～不管是哪一种，都离得远远的比较好。”</p>

顾来神情一怔，猛地坐起身来，发自内心地嘀咕了一句：“有道理啊……”</p>

他盖着上半身的被子自然地滑落下来，露出他身上穿着的衣袍。那衣袍上面有着让人心旷神怡，仿若云彩般的图案。</p>

顾来露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失风度的笑容，对融无华解释道：“你口中的那位小染朋友，说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哲学啊。不过在这世上，就连神明的话语都有可能出错，而我呢，就是那位既不傻，也没有一点坏心眼的好人，大好人！”</p>

顾来说话的模样没有半点架子可言，他这时候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嘶哑了，在短时间的恢复以后，已经多少有了原本的味道，充满了一种独有的磁性，让人无形中就不会生出戒备的心理，就像人们走在外面，不会提防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一般。</p>

然而，顾来只看见融无华又退后了一步，孩子气地哼了一声，颇为可爱地说道：“神明的话会出错，难道就代表小染的话会出错吗，你果然是带坏人，不，简直就是带恶人，你是在污蔑小染，觉得他会骗我吗？”</p>

“呃……”顾来顿时噎住了，他毕竟还没见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染”，而且看上去这个小染，与这个少女的关系相当亲密。</p>

而顾来在见到融无华的时候，就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女并未携带那本在他身上的东西。</p>

那么七泛前辈所说的“更为合适之人”，恐怕就是她所提及的那位“不染大人”了，顾来不由得想要见一见这到底是何方神圣。</p>

顾来明白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心中略一思索，便想出了转移话题，不再让融无华挑刺儿的方法——</p>

那就是装，接着嗯装。</p>

他哗地一声又躺回到床上，并冷嘶了一口气颤抖起来。</p>

“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快要死了，”他梗起脖子，连忙抬起手捂住嘴巴，然后声嘶力竭地咳嗽了好几下，面色也变得毫无血色。</p>

而站在一旁的融无华很快就看见，在顾来那只掩嘴的手上，有一缕缕黑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渗了出来，她顿时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为难的神色。</p>

见到此情此景，泛婆婆就知道以融无华那个善良纯真的性子，多半也是装不住了，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顾来这是假戏真做。</p>

顾来的神识能探测到她的身上，同理，她的神识自然也能掌握到顾来身体的情况。</p>

“屠神”，成功以后当然可以随便说说，但真要是设身处地换人去做，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p>

顾来自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p>

他这口血即使现在不吐，也总是要找个时间吐出去的，最多是换成一个黄道吉日，让自己吐得心安理得，更爽一些罢了。</p>

所以这以真作假，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存在其中，甚至不能算是欺骗融无华……</p>

如果顾来没有处理好的话，他有可能迎来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p>

至于为什么要说融无华装不住了……</p>

（1%：嗯似乎是某地的方言，大概的意思就是装，就硬装；用在其他地方例如，冲，就嗯冲，诸如此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