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华央，你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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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央的回答依然那么冷静自持，语气坚定而果断。</p>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美丽得无懈可击，依旧是那副令人熟悉的面容，然而，梁照却感觉到在那张完美的面具之下，似乎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厚障壁，将他们两人远远地隔开。</p>

他不确定华央是否真正理解他的意图，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对他的回应，还是一种委婉的拒绝。</p>

如果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那么这无疑是一把极其锋利的温柔刀，足以令他心碎。</p>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会面，华央便以工作繁忙为由匆匆离去，梁照静静站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p>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总是那个能够轻易转身离去的人，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幻想和惆怅。</p>

2057年立夏，国家科研部门成果茂硕，项目计划一步一步迈出阴霾走向希望的曙光，最令人担忧焦虑的疾病遗传也有新突破。</p>

这个盛夏，喧嚣热烈，温暖希望。</p>

如昨日一般明媚的骄灼晌午，大家陆续走出研究室吃饭，付教授看了眼对面紧闭的大门，心念华指导当真是废寝忘食，吾辈楷模。</p>

“华指导，吃饭了，要不要一起去？”</p>

付教授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扭动把手门没有锁，“咦，还开着灯呢。”</p>

付教授骨子里的勤俭节约传统美德作祟，他走到侧边关灯，抬眼就看到伏在桌子上睡觉的华央，为了不吵醒休息的人，付教授关了灯便轻手轻脚退出去。</p>

如果付教授愿意走近就会发现华央姿势僵硬，四肢肤色呈现诡异惨白，暖曦亮光被门带走，房间中安静无声，苍凉，死寂。</p>

静室之中铃声时而响起，长久没有等来主人接听便恢复平静，时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如将士般守护的门再次敲响。</p>

门外多次没有联系到人的叶军伟礼貌敲门后握着把手推门而入，入目一片昏黑。</p>

华央不在这。</p>

叶军伟心里萦绕的一丝慌乱定了定，只是那口气还没有松下来，铃声刺耳划破寂静，借着屏幕的蓝光他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身影。</p>

“华央？”</p>

叶军伟抬步走近，黑暗里的影子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座雕塑。</p>

他贴着华央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一股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传递到掌心，他的手微微一颤，然后迅速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起来。</p>

“丫头！华央丫头！”</p>

他的呼喊声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焦虑，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一般。</p>

僵硬的触感让他心生疑虑，叶军伟不禁浑身发抖，将手指缓缓伸到华央的鼻子下方。</p>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他的指尖触不到任何一丝微弱的气息。</p>

“华央，你别吓唬我啊。憋气也该憋够了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样真的不好玩。”叶军伟大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责怪和焦急。</p>

但是华央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叶军伟的心情愈发紧张，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而崩溃：“丫头片子，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生气了。快说话啊！给我说话！华央！”</p>

他的喊叫引起了门外人们的注意，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灯，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明亮的光线照亮了一切，却没有驱散叶军伟心中的恐惧和担忧。</p>

叶军伟红着眼死死盯着华央，那张脸还是那么的明丽红润，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早已了无生机。</p>

所以，一定是假的，是华央开玩笑。</p>

人群里出声：“叶局长您别着急，急救队正在赶过来，我先看一下华指导的情况。”</p>

有人想为着急的叶军伟接过华央，手被他狠狠推回，拒绝的声音冰冷忌惮：“胡说！”</p>

被拒绝的人一懵，搓了搓被拍疼的手，“我…我没说什么啊……”</p>

叶军伟此时思绪很乱，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说出华央不好的话，好像这样就不会发生他无法接受的结果。</p>

但是手下的僵冷反复提醒他一切都是自欺欺人。</p>

晚上八点五十八分，华央送进手术室。</p>

凌晨一点零三分，手术室正式下达死亡通知。</p>

参与急救的医生深深鞠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p>

走道外全是听到消息赶来的人，叶军伟如遭雷击身形一晃后退半步，后方的海中儒紧忙扶住才没让他摔倒。</p>

平日里一向精神矍铄、气宇轩昂的叶军伟此刻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脸上满是无法置信和悲痛欲绝的神情。</p>

他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昨天明明还看到她好好的啊！有说有笑的......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p>

叶军伟声音哽咽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这位已过半百之年的男人，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p>

不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华央离世的消息重重击中，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p>

曹晴的大脑似乎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但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满脸已是斑驳的泪痕。</p>

袁育清抓着医生问了又问，还说把研究室里的新药给华央试一试，医生再三强调患者送医时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除非可以起死回生。</p>

医生下了死令，袁育清转身抱着袁尔哭嚎，哭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交织成一场最原始的哀乐。</p>

梁照站在人群最后死死握着双拳，眼睛因长时间没有眨动发酸泛红。</p>

他默默后退，转身，昏暗无人的楼梯间，拳头砸向白墙，一下，又一下，很快墙上出现鲜红。</p>

梁照无知无觉机械挥拳，明明都流血了，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痛，他也死了吗？</p>

“你骗我。都是骗人的。”</p>

“机密实验骗我，没事骗我，华央，你是大骗子。”</p>

梁照说一句打一拳，血迹自墙面流淌到墙根，他的双手血肉模糊连张开都做不到，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拔腿跑回实验室。</p>

用清水冲掉手上血液，随意拿绷带绕了几圈，梁照拖着两只残手操作仪器，所有检测加急完成，他拿着最后的结果看，看到最后捂脸失笑。</p>

嘴角分明上扬，但是巴掌后的双眼已经泪水模糊。</p>

“呵呵，这居然是真的。”</p>

华央的检查报告像一个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病体，看似精神的外表全是掩饰内部破败虚空的假象。</p>

她给他的身体检测取样是真的……</p>

怎么这又不骗他了？</p>

是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才大发慈悲告诉他真相？</p>

梁照的清瘦脊背如被暴雨洗打压弯，她真狠心，最后一面都不和他多讲几句话，连好好的再见也不愿意说。</p>

破碎的声音抖得不像话，“华央…你太过分了吧……”</p>

他的头埋在膝盖之中，高挺身躯缩成小小一团，压抑的呜咽零落倾泻，鲜血染红伤布流过指尖，滴答滴答，透出一地猩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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