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树下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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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孩子就是秀秀呀？那，那个骑车的个男人就是那个姓赵的了？</p>

咪咪决定看个究竟，她毫不犹豫地开车门坐到车里，迅速地挂上倒档，一踩油门，汽车便“唰”地一下朝他们三人的方向倒过去了。</p>

车很快就在他们三人旁边停下了。</p>

咪咪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着秀秀。</p>

此时天色已在朦胧之中，她看不太清楚秀秀的脸。</p>

咪咪索性开车门下车 ，径直走到秀秀跟前。</p>

赵昕回头望着咪咪，又用询问的目前看着金大雄，那意思是在问：</p>

＂这位里谁？”</p>

“哦，我的司机。”</p>

金大雄含糊地对赵昕说。接着他又对咪咪介绍道：</p>

“这就是我常说的把兄弟赵昕大哥。我们哥俩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p>

“哦，赵老师呀，您好。”</p>

咪咪一边同赵昕点头搭讪，可两只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秀秀的脸。</p>

此时的咪咪心跳在不断地加速：</p>

因为，她一直害怕的，也是一直在思考着的问题终于被证实了：</p>

这孩子还真是个盲童！</p>

天哪……咪咪仿佛觉得天地都在旋转。</p>

她想立即冲过去伸手去抱一抱秀秀。可最终，那手还没能伸出来。</p>

咪咪怔了一会儿，便疾步返回车里，“咣铛”一声关上了车门，就趴到了方向盘上。</p>

金大雄见到咪咪的反常，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也急忙跑过去，手扶着车窗关心地问道：</p>

“你，你这是怎么啦？哪舒服啊？”</p>

过了一会儿，咪咪才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对金大雄说：</p>

“没事。上车吧，回城。晚上还有事呢！”</p>

金大雄一头雾水地又回头望望赵昕，这才为难地和咪咪商量道：</p>

“你看我们这兄弟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再等一会儿行不？”</p>

咪咪没反对，也没做声。</p>

赵昕看着金大雄对咪咪的样子，心里早就对他们的关系判断得八九不离十。</p>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人们传说中的那个女老板了。</p>

所以，赵昕他想，必须借机会和金大雄唠几句。</p>

想到这，赵昕也走到金大雄身旁，弯下腰，透过车窗对里边的咪咪说：</p>

“这位女士，我们哥们儿难得见面，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们说点事儿好不好？”</p>

“这，我们的时间……”</p>

这功夫，金大雄已经从自行车上抱下秀秀，送到了咪咪跟前说：</p>

“麻烦你帮着陪一会儿秀秀，我们俩谈点事。”</p>

“那好吧！抓紧一点，我们回去还有事。”</p>

咪咪望着秀秀，竟然爽快地答应了。</p>

咪咪说着话，随手打开后车门，对着秀秀说：</p>

“来，上车吧，阿姨陪你去兜兜风。”</p>

“谢谢阿姨了！”秀秀说。</p>

咪咪朝他们一摆手：“待会儿见！”</p>

说完，咪咪就开着车沿着公路向前走了。</p>

赵昕望着远去的车影，又看看一旁神情不自在的金大雄，便伸手朝不远处的一棵老榆树一指说：</p>

“老地方去坐坐吧！”</p>

老地方就是那棵百年老榆树下。它正好位于这片稻田地十字交叉埂缝的平原地带。</p>

小的时侯，赵昕和金大雄，还有凌姗他们三个人小的时侯经常来这里玩，连现在的王美玉和赵昕的约会也都选在这里。</p>

百年老树自带凉风。</p>

他们来到大树下站住了。</p>

“很久没到这儿来啦，一到这儿，我就想起了咱们小的时候。那时该多好哇，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可现在不行喽！”</p>

金大雄感慨地拍着粗大的树干，颇有感触地说着，一边从裤兜里取出烟来，递给赵昕一支，自支又叼上一支。</p>

赵昕接过烟，用打火机点燃了吸着。</p>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管吸自已手中的烟。</p>

“哥，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有话说么？说吧？”</p>

金大雄被赵昕的目光给看得有点慌了神儿。</p>

“她…她就是你的…那个合伙人吧？”赵昕终于开口了，他用手朝公路上的方向指了指，单刀直入地问金大雄。</p>

金大雄知道赵昕的话里的含义。</p>

很显然，赵昕是听到了什么。</p>

所以金大雄才淡淡地笑了笑：“嗯，也是司机。”</p>

赵昕玩世不恭地点着头反问：</p>

“就这么简单？你们俩个是不是那种关系？我听说你们在同居？”</p>

这一单刀直入使金大雄不挺难堪。</p>

他怔了一怔，便微笑地开导赵昕说：</p>

“逢场做戏的事，不值一提。嗨，都什么年代了，你呀也真该出去看一看了，这种事现在根本就不是事了。你呀，在这山旯旮都待傻了。＂</p>

听到金大雄的话，赵昕心里的气已经冲到嗓子眼儿了，他忍无可忍地甩掉手中刚点燃的烟，伸手便抓住了金大雄的前衣领：</p>

＂你…。＂</p>

金大雄面不改色地看着赵昕，一动没动，反倒笑了。他轻轻用手拨开赵昕的手：</p>

＂哥，激动什么呀？有话好说嘛。不就是找个女人玩玩的事嘛？多大点儿事儿呀？＂</p>

赵昕虽然是被迫松开了手，但他的气仍没消，脸还是涨得红红的。</p>

片刻，赵昕才蹲在地下，眼睛看着远方，对金大雄推心置腹地说道：</p>

“大雄啊，不是我急躁。这学校里可都传开了，甚至这半个镇里也都在传，他们说你傍上了一个富婆。…开始我还不信，成不相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我不相信你能背叛凌姗。可今天，就现在，我都看到了，并且你也大言不惭地承认了。这还不说，你不仅没有半点惭悔，反而还拿出那么一套歪论来教育我……？＂</p>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大雄，你打算怎么向凌姗交待？”</p>

金大雄不声不响地听着，一边扬着头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p>

半晌，金大雄才无可奈何地向赵昕摊开手说：</p>

“既然你知道了，也看到了，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样……那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p>

“散了吧！你这么下去，凌姗不会不知道。那女人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和你长期混下去，人家一定会讨个说法，小三上位，你不是不懂吧？到那时，两个女人你听谁的？分手还是离婚？还有，即便你离了婚，她就一定能嫁你？你就能幸福？那凌姗她们娘俩儿怎么办？”</p>

“哈哈，你呀想远了，大哥。你真以为我和她上了床就能和这个女人结婚啊？…开玩笑！不但我不干，人家压根也没想！你真在这山旯旮待傻了。哥，这就叫潮流。…我俩，她有需求，我有需求，就这样，也就是成人的游戏，玩玩而已！”</p>

“屁话！亏你说得出口！”赵昕骂道。</p>

“真的，哥，这是当今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有句时髦话不就叫：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么。哥。放心吧，没啥事。＂</p>

“还没事？！凌姗的眼里能揉沙子么？＂</p>

＂那，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p>

金大雄仍然微笑着反问赵昕。</p>

“断了！”赵昕不假思索一挥手说。</p>

“哈哈哈哈……”</p>

金大雄仰天大笑：</p>

“我的亲哥呀，你老人家说得多轻松啊。好，我实话和你说吧：当年我辞职下海做生意，20万，被人骗的血本无归啊，知道么，我死的心都有哇！那是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呀。那年头20万可是天文数字啊。＂</p>

＂我一个小小釆购员，一个月百拾块钱，哪来那么多的钱？…是她的，是她的！＂</p>

金大雄用手指着公路边停着的汽车说：</p>

＂人家二话没说就把钱借我，可我血本无归。你说我拿什么还人家？这钱不还行么？＂</p>

＂现在哪个有钱的大款不都是黑白两道撑着？人家只要一句话，说拿下谁的胳膊腿就象掰掉一只蚂蚱腿那么容易。可她没有。她这人没逼咱没打咱，反倒收留我合伙做生意：旧账不但不提，还给我股份，赚了钱还给我分成！这是什么情分？！＂</p>

＂……老兄，现今，像这样讲究的人上哪去碰啊？可我竟然遇到了。那你说，我能就拍拍屁股，忘恩负义地走人么？＂</p>

＂哥，咱可是混社会上的人哪，走江湖，得懂规矩，昧良心的事儿我能干吗？再说，还有你那侄女，秀秀的眼睛的事，我早就打听好了，即便是请到了好医生，那手术没有个二十万三十万的也下不来呀？＂</p>

＂这孩子今年快6岁了，眼看着就要上学了。你说我就忍心把她送到盲童学校去读书么？…这一切一切，哥，你说，你说我不维持和她的现状，靠她的实力去赚点钱，我又能怎么办？”</p>

金大雄掰开揉碎地说着，他有些哽咽了。</p>

还别说，金大雄的一席话真把赵昕给说没词儿了。</p>

好半晌，赵昕才站起身来，无奈地拍拍金大雄的肩膀，对金大雄深情地说：</p>

“兄弟……我是在这个小地方待的久了，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外面的事更懂得也真不多。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不管怎样，你都绝不可以负了凌姗。你小子真要敢提出和凌姗离婚，小心我的拳头，到那时，我还把你拉到这儿来，狠狠地教训你……＂</p>

＂哥…可，可我…＂</p>

＂好自为之吧！”</p>

赵昕没等金大雄说完，就扔下一句话，迈开步子朝公路边走去。</p>

望着赵昕的背影，金大雄感慨良久，他低声地重复着赵昕的话：</p>

＂负凌姗……负凌姗？…怎么个负法呀？难道不离婚就是不负吗？”</p>

金大雄无奈地摇着头。</p>

赵昕来到公路边。他刚要去推车子，就想起另一件事来，回头对着金大雄这边大声说：</p>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那个毕高乐在美国给你女儿请了最好的医生！…想想吧！”</p>

说完，赵昕便骑上车子头也不回地往学校的方向赶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