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最是真心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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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裴府离开后，沈祎站在大门口呆了许久。</p>

车夫问：“大人，现在去何处？”</p>

“去......”好半响，沈祎说：“公主府。”</p>

“好。”车夫调转马头。</p>

然而才至一半，又听沈祎说：“算了，先去官署吧。”</p>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p>

这厢，公主府里，从用早膳开始乌静公主就心不在焉。她捧着脸撑在桌上，手里拿着支九连环漫无目的地甩着。</p>

她黛眉蹙起，一张脸满是后悔与纠结。</p>

“公主，”过了会，婢女问：“公主今日还出门吗？”</p>

乌静抬眼，就听婢女道：“您忘了？此前约了易阳伯府的小姐一起去听戏，状元楼排了新戏呢。”</p>

“我现在哪有心情去听戏？”乌静撇嘴。</p>

“公主还在为昨日之事苦恼？”婢女笑：“公主跟姑爷这是好事，你们本就是夫妻有何害羞的？”</p>

“你不懂。”</p>

“不懂什么？”</p>

乌静不说话。</p>

她扔下九连环起身，准备出门散心，可才跨出门槛就听到不远处婢女请安的声音：“姑爷安好！”</p>

她吓得顿住，心口怦怦跳，昨日的一幕幕瞬间冲进脑海令她难堪又局促。是以，未等沈祎进门，她又赶忙跑回屋子把门关上。</p>

沈祎原本是想去官署的，可发现进了案房却一个字也看不入眼。脑子里反复想起昨晚的情况和裴荇居说的话。</p>

“扪心自问，你可愿让她离去？”彼时，裴荇居问他。</p>

其实，他不想。</p>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觉得跟乌静公主成亲还挺好。至少屋檐下有另一人叽叽喳喳地陪着，并不寂寞。</p>

有些东西一旦想通，过去那些晦暗不明的感受皆有了答案。</p>

他的心，也豁然开朗起来。</p>

索性收拾东西，让车夫驾马回府。可没想到回来后，才踏进院子就见乌静像洪水猛兽似的，“砰”地把门关上了。</p>

沈祎脚步顿住。</p>

此刻心境，怎么说呢？</p>

复杂、忐忑、纠结、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p>

须臾，他抬脚上前敲门。</p>

“乌静？”</p>

没人应。</p>

“我知道你在里面，乌静你开门。”</p>

乌静公主靠着门，屏着呼吸不敢说话。可也清楚，这么逃避不是办法，显得她像个胆小鬼似的。</p>

于是，她揉了揉脸，转身拉开门。</p>

两人目光对上，沈祎竟是先抵不住挪开眼睛。</p>

“我......我是来找你商量的。”他说。</p>

“商量什么？”</p>

“昨晚......”</p>

未等他说出口，乌静突然对外喊：“来了人，也不知去沏茶？”</p>

婢女赶紧应声：“是，奴婢这就去。”</p>

沈祎一怔，莫名觉得她变得客气疏离了。</p>

他心情复杂地抬脚进屋，坐下。</p>

乌静也在他对面坐下来。</p>

“好了，你现在说吧。”乌静道。</p>

“昨晚.......是我对不起你。”沈祎说：“事已发生，我总该对此负责。”</p>

“乌静，”他问：“你还想回鲁国吗？若是不想，就留下吧。”</p>

乌静听得酸楚。</p>

她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挽留她。</p>

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p>

“沈祎，”她笑起来：“不全然怪你，我也有错，要不是我一心要强非要赢你，也不至于........”</p>

“总之，这种事不怪你。”她道：“不就是睡了一觉嘛，在我们鲁国男人跟女人睡觉你情我愿就行，无须谁对谁负责。”</p>

沈祎惊讶，仔细打量她，想从中找出一丝口不对心的破绽。</p>

然而没有。</p>

莫名地，他心头突然一阵巨大的失落。</p>

“你是这么想的？”他问。</p>

“嗯。”乌静点头。</p>

“可是.......”沈祎动了动唇，一时间被乌静这番话乱了方寸，原先来的路上所打的腹稿全使不上。</p>

“可是我心中有愧。”他说：“我们奉旨成婚，说好三年后和离，我若没碰你便罢了，如今.......如今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又岂能眼睁睁看你流离失所？”</p>

“流离失所？”乌静莫名其妙：“我又岂会流离失所？我有家，有母妃，还有兄长。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已经写信给阿兄了，说不准过些日他们就会派人来接我。”</p>

“你不必愧疚。”她继续道：“这种事就当一场意外便是，我不会放在心上。”</p>

沈祎听着听着，心情不好，脸色便也不怎么好。</p>

“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能不在意？”</p>

“那要怎么在意？”乌静问：“是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我乌静可不是那种人。”</p>

沈祎一噎，说：“你可以问我要补偿。”</p>

“我说过了，你情我愿的事无须补偿。”</p>

“你铁了心要回鲁国？”</p>

“不然呢？留下来跟你过日子吗？”</p>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沈祎不大自在道：“你这人除了缺心眼也没什么缺点，这些日我们相处还挺愉快，若是就这么过下去，似乎......没什么不好。”</p>

乌静愣怔。</p>

她良久不说话，沈祎也安静下来。</p>

“乌静，”少顷，他开口：“不然你别走了吧，咱俩也别和离了，你留在京城，我以后照顾你。”</p>

“若你是出于愧疚，大可不必。”乌静道：“我说过的，我并不在意.......”</p>

“可我在意。”</p>

乌静一顿，抬眼，对上沈祎认真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