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两二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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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出来的卧室虽然逼仄，但是床铺打扫相当干净。</p>

唯一遗憾的是阿黎与徐夫人在另外一屋，甄鑫只能与小六这个臭男人同床。</p>

还好，小六没有磨牙打呼噜等破毛病。</p>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映进房间的时候，甄鑫与小六同时醒来。</p>

海风很温和。</p>

屋外已是一片小孩子们的喧闹声。</p>

阿黎端坐在一张竹椅上，在她面前，十几个孩子，排成一个相当整齐的队伍，欢乐地叽叽喳喳着。</p>

一夜不见，这些小孩子竟然全身包括脸上又沾满了灰泥。</p>

他们昨晚睡泥里了？</p>

甄鑫有些疑惑，苟家房子虽然看着破败，也不至于连小孩子睡觉的床铺都没有吧。</p>

排在最前面，是那个最小的精致小姑娘，已经被抹干净的小脸蛋上，现出红朴朴的兴奋。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趴在阿黎肩膀上的墨墨。</p>

小姑娘刚抬起手，便被阿黎摁住，拿着一块湿毛巾在她两只小手上擦了擦，说道：“好了，你可以摸摸墨墨了，但是只能一小会儿啊。”</p>

“一小会儿是多大？”小姑娘问道，没等阿黎回答，便一蹦一跳地张开两只小胳膊，喊道：“摸，摸摸……”</p>

“是墨墨！”</p>

“摸，墨摸……”</p>

阿黎从肩上掬起墨墨，放在自己腿上，交代道：“不能咬人啊，呆会给你烤鱼吃！”</p>

墨墨生无可恋地摊着四只小短腿，软软趴倒，一簇尾巴努力地向下盖紧，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p>

“啊……”小姑娘两只小手揉了上去，发出尖叹声，“好，好苏湖啊……”</p>

“大姐姐，我也要……”排在小姑娘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子，眼巴巴地说道。</p>

“把脸跟手擦干净，你就可以去摸摸墨墨了。”</p>

阿黎重新拧了把毛巾，往他的脸上抹去。</p>

好祥和啊……</p>

甄鑫呆呆地看着。</p>

以后自己会不会跟阿黎也生出这么一堆孩子，然后她天天给他们洗脸、擦身子？</p>

不，不会的。</p>

自己家的孩子才不会搞得浑身都是灰泥！</p>

眼角扫过，却看到苟家大娘，正站立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p>

阿黎不紧不慢，一个接着一个地收拾这些孩子。</p>

其中，有三个八九岁的姑娘，身上多了条淡蓝色的齐膝小短裙，这显然是用阿黎带着的替换衣服改的。</p>

阿黎挥得了棒，却拿不起针，这应该是徐夫人的手笔。</p>

可是，为什么不用徐夫人的衣服？</p>

看来这两天，还得想办法给阿黎添置些衣服。</p>

那，苟顺的那些老婆们，是不是也得给她们买？一人一套就得好多钱呐！</p>

甄鑫又陷入苦恼之中。</p>

虽然阿黎规定每人只能摸一小会，可是那群孩子叽叽喳喳地围在那，谁也不肯离去。</p>

可怜的墨墨，也不知道身上的毛会不会被薅秃了。</p>

为了一些烤鱼，至于吗？</p>

真是个没有节气的孽畜！</p>

“兔崽子们，在干嘛呢？”一声大吼传来。</p>

“爹爹回来了！”</p>

“爸爸……”</p>

“快点走啦！”</p>

“不，我再摸摸，我都没摸上！”</p>

一半孩子跑向苟顺，一半孩子更紧密地绕在阿黎膝前。</p>

苟顺把手里的渔网扔给跟在他身后的大儿子，左手抱一个，右手拎一个，肩膀上扛着一个，腿上挂着一个，另一个牵着他的衣服几乎粘在他的臀部上。</p>

甄鑫有些恍惚，这一个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慈爱的父亲，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面目猥琐、畏惧凶险、贪生怕死的家伙吗？</p>

“甄公子，早啊！”苟顺爽朗地说道：“稍等一会便开饭，看，我打了很多鱼上来！”</p>

苟家大儿子，略带羞涩地扬起手中鱼网，上面大大小小挂着不少的鱼。</p>

这是一大早，就去撒网啊！</p>

果然是海王级人物，勤快！</p>

甄鑫略松了口气，起码今天的第一顿饭有了。</p>

两口大锅，这次全是杂粮粥，而且是稀可鉴人的那种。</p>

不过桌上的鱼倒确实不少，而且不是咸鱼，都新鲜的很。一顿饭吃完，肚子虽然还是空得很，嘴巴倒是过足了瘾。</p>

只要鱼新鲜，哪怕油水不足，味道也是绝美的。</p>

接下去，该做什么呢？</p>

甄鑫把还未成型的计划在脑子中过了一遍。</p>

不管做什么，先得搞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在哪吧。</p>

招来苟顺、蔡老二与陈开三人，甄鑫拿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出雷州与海南岛的轮廓。</p>

“这是琼州？你怎么知道琼州是长这样的？”苟顺看着这个如烙饼般模样的图形，很不理解。</p>

陈开则是一脸震惊。</p>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甄鑫指州雷州半岛的最南端说道：“这里是徐闻，隔着这条海峡，对面的便是海口，嗯，应该称为琼山。那，咱们现在是在哪里？”</p>

苟顺与蔡老二围着这个模糊的地图，蹲着身子颠三倒四地看了好几圈，最终只能相对苦恼地说道：“知，不道啊……”</p>

陈开静静地思索片刻后问道：“甄公子，能标出临高与围洲的位置吗？”</p>

这个简单，围洲，便是后世的涠洲岛。临高，在海口西部，同样靠海。</p>

陈开手持树枝，虚指围洲，说道：“围洲附近的海域，便是珠母海。珠母海往南，大约在琼州以西两三百里，便是公子之前居住的那个小岛。”</p>

甄鑫点了点头，这个位置，大概是在海南岛与夜莺岛之间的位置。</p>

“至元十五年，元改琼州府为琼州路安抚司，与南宁军、万安军、吉阳军一起，归属湖广行省下设的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治所设于雷州。”</p>

“咱们现在所处，归南宁军管辖，治宜伦。与临高相临。”</p>

临高启明啊……不远了！</p>

“有伦江从东南向西北，流经宜伦入海。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伦江入海口之处。”</p>

“对，对对！”苟顺兴奋地说道：“我说这里怎么这么熟悉，原来伦江在这里啊！”</p>

甄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p>

“这出海口不远，有块巨大的石头，长得跟狮子一样，称为狮子石。因此，咱们这个村，便叫狮头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