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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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母女，她们何其相似。</p>

乔合沁会让他付出代价。</p>

“反正我无条件支持我妈和我姐，”乔庭之说，“我当时在寺庙待了一个月，没网没电没零食，整天和阿黄抢一根火腿肠，要多惨有多惨。”</p>

难怪乔庭之在一开始对他们带着敌意。</p>

他没有通讯设备和乔合沁取得联系，消息停滞在“宣郁和筱原家是合作伙伴”上，一看到宣郁就想到水缸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婴儿。</p>

这么一想，悟山大师的演技还是相当在线，居然没有在见到宣郁的第一秒就拿木鱼敲死他。</p>

（乔庭之：我倒是想，但你看我敢吗？）</p>

孩子对母亲的依恋大概是刻入血脉的，毕竟他们之间的联系在脐带相连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割断。</p>

哪怕远隔千里万里，哪怕远隔……生死。</p>

真的有人能遗忘母亲吗？</p>

宣郁喃喃道：“宗一合会让折雪看见母亲？”</p>

“是啊，宗一合就是这么说的，”乔庭之猛点头，“这不就是诈骗吗？！”</p>

宣郁却慢慢移开了目光，神情有些恍惚。</p>

记忆慢慢飘回那座寺庙，寺庙内香火不绝。</p>

那个总是穿着米色长风衣的女人倚靠在窗边，指尖轻轻触碰着栀子花的花苞。</p>

在夕阳的暮色中，她微微转过脸，神情在暖橙色的天光中模糊不清。</p>

他说：“可是江允知在七年前已经确认死亡。”</p>

乔庭之：“对啊！”</p>

宣郁又看向屏幕那边的乔庭之：“但你都能死而复生。”</p>

乔庭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小僧我根本没死，何来起死回生一说？”</p>

宣郁沉默了片刻，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可是江允知已经死了。”</p>

乔庭之说的没错，他和江允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p>

他靠DNA检测的数据漏洞诈死，面对如此巨大的失血量，警方自然会确认他的死亡。</p>

江允知的死亡却建立在尸检。</p>

她从七楼一跃而下，颅骨和脊柱断裂，心脏停止搏动，呼吸和脉搏消失，瞳孔溃散。</p>

她头上有一条横跨枕骨和颞骨的裂缝，半张脸的颧骨破碎，五脏六腑移位，整个身体都可谓支离破碎。</p>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江折雪面前。</p>

十四岁的江折雪放学回家，看到自己的母亲从七楼跳下。</p>

空气燥热，人声喧嚣成一片混乱的嗡鸣，只有那具身体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无比清晰。</p>

她看见从江允知的脑袋下有一条黑色的血线慢慢流下，缓慢地向她脚下蜿蜒，沾湿了她的鞋底。</p>

这是她的妈妈。</p>

她曾用温柔又愧疚的神情说：“折雪，你会怪我吗？”，她曾说再也不会丢下她。</p>

江折雪想要往前走几步，再靠近母亲一点，可她脚底的血液浓稠而粘腻，让她的脚步沉重，视线模糊。</p>

血液像是涨起的水，在女儿的脚下流淌成无尽的河流。</p>

江允知对她说，不要死在水里，可她自己却在水中沉没。</p>

在之后的无数年，只留下江折雪一个人，在梦中辗转流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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