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苗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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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婆提着旧布包裹的絮棉出来时,徐二嫂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了。</p>
她抓着徐大嫂的手臂,心里激动。</p>
棉花收购站,从早上排队排到下午都不见得能买上。村里发棉票是按人头,每人每年就半斤的量。要存够一床6斤重的棉被,真是不容易的!</p>
林慧那两床5斤重的大棉被,是靠全家存了好几年的棉票,再跟亲戚朋友借用,才买上的。作为嫁妆,不知道给她长了多少脸……</p>
张婆这一小兜絮棉大概有一斤二两,可真不少了。微微发黄,不是雪白的颜色,但这才是当下最常见到的。</p>
“我全要了,张婆你看能不能算我便宜点?”</p>
“布料3块6,絮棉5块5。”</p>
这里说的就是没有票的价格,林慧从兜里掏钱,“行。”</p>
没有讨价还价,张婆似是有些意外,不过买客手松,她心里也松了口气。最怕斤斤计较的那些,因为生意谈不拢或者觉得买贵了,转头就把人给举报了。</p>
林慧把篮子里的东西腾出来,把布叠好,塞到下面。</p>
她借用两个嫂子篮子,三人分一分也没多少,再把他们买的肥皂、菜种等东西放到上面遮住,没那么显眼。</p>
买完东西几人就走了,干这事就得眼快手快。</p>
等木门一关,林慧小声说,“等回去后我给你们匀一点出来。”</p>
两个嫂子点点头,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p>
“阿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们都不知道!”</p>
“这老太太看着就是熟手,她们家哪里来这么多好东西?”</p>
林慧选择略过前面的问题,“老太太的女儿在国营纺织厂做女工,她还有个侄子是镇上运输队的货车司机。这么好的条件,不用就是浪费。”</p>
不止是瑕疵布淘汰布,时不时还会送来一些更贵的皮鞋、成衣、手表等,这些林慧就没提了。两个嫂子胆子小,没有必要知道太多。</p>
徐二嫂感慨,“太吃香了,全是好工作!”</p>
“是啊……”</p>
三人边走边小声讨论。</p>
巷子走到一半时,一旁的门忽然开了,从里头传来热闹的打牌声,烟味酒味还有汗味飘出来,几人嫌恶地快走开。</p>
有几个青年勾肩搭背从里头出来,正对上她们。</p>
林慧能感觉到他们淫秽的目光,其中一个瘦猴子还朝她们吹了口哨。几人脸色一变,加快速度。</p>
这时候,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叫住她们,“等等。”</p>
林慧心里“咯噔”一下,被抢东西抢钱都是轻的,万一被拉进去,她们妯娌几个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p>
林慧脚步不停,能感觉到身后有人明显靠近。</p>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慧。”</p>
徐东升走上前,把手搭在她紧绷的肩膀上,笑着问:“你怎么来镇上不叫我?”</p>
林慧顺着他的力道转身,看向那个大高个。</p>
“阿慧,这是震哥。”</p>
林慧镇定下来,没敢盯着人看,低眉喊人,“震哥。”</p>
那个叫震哥的人眯了眯眼,“东子,这是你媳妇?”</p>
“对,是我媳妇和嫂子。震哥,家里有事儿,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儿。”</p>
林慧被徐东升揽着肩膀往外走,听到他轻声说:“没事儿,别怕。”</p>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着篮子的手指头都发白了。</p>
狗子也沉默地跟着后边走。</p>
几人很快走出巷子,林慧清楚地听到两个嫂子重重呼出一口气,她紧绷的心也落到了实处。</p>
徐东升把手放开,吊儿郎当地说:“你们今天都买啥了?”</p>
林慧把篮子塞他手里,“缺啥买啥。”</p>
徐大嫂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东子,那是你朋友啊?咋看起来这么可怕?”</p>
“不是朋友。”徐东升把篮子挎手臂上,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也没有跟她们解释太多。</p>
不是朋友,但也是一起玩的人。</p>
“阿慧,以后我们别再去了,太吓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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