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担怯怯复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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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峰的房内点着寥寥几根烛炬，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将房间映入一片幽暗。</p>

岑思卿身形疲惫，坐在卫凌峰面前。他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歉疚，眉头微皱，双眼深邃。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深沉的阴影。</p>

“卫凌峰，我是不是错了？”</p>

岑思卿双眼看着卫凌峰忽然开口，声音飘忽的轻声问道。</p>

卫凌峰听言，立刻询问道：“殿下何出此言？”</p>

岑思卿眼神幽深，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他并未直接回答卫凌峰，而是仿佛自言自语的又呢喃道：“是不是，我从一开始便错了？”</p>

卫凌峰单膝跪在了岑思卿面前，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目光紧紧注视着岑思卿空洞的眼眸，关切又略带几分小心地再次问道：“殿下遇到了何事？为何这么说？”</p>

岑思卿垂眸，慢慢看向卫凌峰，终于答道：“明明是我有意，要将他推入了设计好的圈套之中，但为何每每见到他，我还是会良心不安、于心不忍？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便错了？便不应该去争本就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p>

岑思卿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他着卫凌峰的双眼，想要从卫凌峰那里找到答案。可他清楚，哪里需要寻求解答，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p>

卫凌峰看着眼前愁苦不堪的岑思卿，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无奈。尽管在一切开始之前，他曾试图阻止过岑思卿。但现如今，伤口已成疤痕，兰英已不复存在，岑思卿已重新做回了七皇子，五皇子已坠下塔楼，与三皇子的契约已立下，六皇子也已是清秋阁中书令。此刻，卫凌峰不知，现在他要如何才能让岑思卿全身而退？</p>

“殿下，眼下已不是感情用事之际。”卫凌峰语气为难却又坚定的提醒岑思卿道：“大事已然，切不可心软，枉费了之前的一片苦心。”</p>

岑思卿看着卫凌峰，继而又将目光落在了他的伤口上，缓缓摇头道：“或许...或许还有回转之计？”</p>

“殿下。”卫凌峰紧紧握住岑思卿的胳膊，试图让岑思卿清醒一点。</p>

可岑思卿却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他忽而起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卫凌峰，我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这几日我才想清楚，我只想做一个平凡之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普普通通的一生，难道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了吗？”</p>

卫凌峰缓缓起身，拽住了情绪即将崩溃的岑思卿，他眼神暗淡，声音低沉的说道：“殿下，今生今世，您都是岳国的七皇子。恕卑职冒犯叩问，如今您要离宫，那兰英姑姑的事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办？五皇子万一醒来了，该如何应对？还有，您与三殿下的契约，又该如何处置？现在放弃，来日六殿下一朝称帝，殿下能保证藏尸之事不会成为把柄吗？”</p>

“万一...那日他不曾听见我们的谈话呢？”岑思卿慌张的望向卫凌峰问道。</p>

“殿下如何确定？”卫凌峰虽然为难，但还是追问道。</p>

岑思卿瞬间泄了气，跌坐在床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卫凌峰之前的所有问题，他都无法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p>

“再者，殿下若是此时离宫，圣上那里又要如何交代？”卫凌峰在岑思卿身旁，继续劝说道：“圣上因前朝之事，本就忌讳皇子离宫。您若是偷偷就此离开，圣上亦不可能就此罢休。皇后和西陵家，也定不会放过您的。”</p>

岑思卿听了卫凌峰的话，陷入了沉思。他闭上双眼，无奈地深沉一叹，他深知卫凌峰所言不虚。若他此刻放弃夺权，后果将远比前功尽弃更为严重。不仅弑母之仇不得以报，皇后也将视其为后患，必欲铲除之。</p>

倘若他选择离宫，恐怕日后都只能过隐姓埋名的逃亡日子。岑思卿清楚，即便如此也非长久之计。自己也就罢了，洛宁卫氏怎可容忍苟且偷生一世？于是，他沉默良久，然后缓慢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走不得。”</p>

卫凌峰想要再次安慰，却又听岑思卿自语道：“而今，早已无退路可言。”</p>

岑思卿睁开双眼，目光坚定地投向一旁的烛火。他脸上的表情坚毅，仿佛瞬间回到了昔日那个善于筹谋算计的七皇子。岑思卿长舒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说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便不应该轻易放弃，更不能将你我的性命寄托在猜想和冀望之上。”</p>

卫凌峰也终于松气，他听了岑思卿的话，徐徐点头。</p>

“岑逸礼是否听到了那日的谈话，我无从知晓。但我不应该忘了，母亲的仇还未报，该处理的人还尚未处理。”岑思卿转身，面对着卫凌峰，眼神中显现出一丝决绝地说道：“你说得对，眼下大局已定，切不可被一时的感情左右，辜负了你我的一番心血。”</p>

夜色浓郁，天空中的星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月光渐渐被隐没在了云层之中。</p>

岑思卿未察觉，此刻与他四目相对的卫凌峰，内心也弥漫着一股深深的歉疚之情。</p>

* * *</p>

翌日。</p>

瑞京城依旧阳光明媚，宛如一座巨兽躺卧在大地上，充满了生机和活力。</p>

这座城市的独特之处在于，任何消息都可以在一天之内快速传遍全城。无论是宫廷内外的流言蜚语，还是市井百姓的家长里短，仿佛在这里，几乎没有秘密可言。</p>

刚过午时，皇帝打消为三皇子与萧楚曦赐婚之事便已传到了萧府。</p>

萧明忠心中有所不安，特意向前来拜访的礼部尚书陈朔风询问，希望能够得知消息的确切来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