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强求不得遂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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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之后，微风轻拂，携一缕清寒，穿堂过巷，令红纱轻舞，喜灯微摇。</p>

御花园中，菊花初绽，傲然迎风。湖面之上，荷叶微卷，露珠轻挂。水波不兴，倒映天际，与远处巍峨的宫殿相映成趣。</p>

然而，这宁静的光景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人心思变。</p>

随着秋意渐浓，长公主的人马已经离瑞京越来越近，而皇太后更是频繁携十皇子与朝中重臣的夫人相聚，其意图微妙，令岑思卿不得不提高警惕，心绪难平。</p>

而与此同时，皇后的册封仪式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举办册封仪式的坤宁宫也已是张灯结彩，一片繁忙而喜庆的景象。</p>

对于立后之事，岑思卿早有规划，所以内心已归于平和。他知自己并无其他嫔妃，而萧楚曦，作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其身份与地位早已注定了她将是这后宫之主，皇后之位非她莫属。这份荣誉与责任，无论她是否心生向往，都将无可避免地落在她的肩上。</p>

因此，岑思卿对册封萧楚曦抱持着淡然的态度，既不怀揣过多的希冀，亦不忧虑丝毫的变数。</p>

萧楚曦也看出了岑思卿的这番心思，深知逃避并非良策，于是主动去找岑思卿，坦诚表明心意。</p>

书房内，萧楚曦的到来，恰似秋日的晴空，穿透了岑思卿心中的阴霾，带来一丝慰藉。</p>

然而，听闻萧楚曦道明心中顾虑，不再执着于迎娶侧妃之事，并甘愿承担起皇后的重任时，岑思卿的表情却并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豁然开朗，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p>

“圣上如此，可是不愿臣妾成为皇后了？”萧楚曦疑惑道。</p>

岑思卿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目光温柔地转向萧楚曦，轻声解释道：“并非如此。我是在想，你的担忧也不是并无道理。若是你的记忆就此丧失，虽对你成为岳国皇后无任何影响，但于你我二人而言，往后的日子确实只会是一种折磨。”</p>

岑思卿边说边站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向萧楚曦，语气中充满了理解与温情：“我从未奢求你能如从前那般待我，如今，我也不想再强求了。”</p>

萧楚曦有些诧异，听闻岑思卿的话，她心中既有释然之感，又夹杂着淡淡的失落。她望着岑思卿那双深邃的眼眸，欲言又止。</p>

“萧楚曦，我累了。”岑思卿盯着萧楚曦的双眸，轻叹道：“我是真的累了。”</p>

萧楚曦看着面前的岑思卿，心脏毫无缘由地一紧，连她自己都为之愕然。</p>

岑思卿并非刻意让萧楚曦看到自己的忧伤，他轻轻侧首，继续说道：“你虽然不记得了从前与我在一起经历的事情，但那些记忆于我而言，依旧鲜明如昨。明明是两个人的过往，如今却成了我一人的负累。”说着，他轻轻调整呼吸，目光再次与萧楚曦交汇：“好像，对我有点不公平。”</p>

“不如这样吧。”岑思卿忽然故作轻巧地提议道：“你仍然做我的皇后，哪怕一日也好。我只要你的名字可以与我写在一起，如此，即便千秋万代之后，世人亦能知晓，你萧楚曦，乃是我岑思卿此生唯一的妻子即可。”</p>

萧楚曦凝视着岑思卿，对他的言辞既感到困惑又心有触动。</p>

未了，岑思卿继续说道：“之后，我会亲自送你离宫，让你与施炁重逢。而我，则会迎娶督察御史的千金，并在一个月内后发布皇后讣告，昭告天下。此番安排，你可愿意？”</p>

萧楚曦一愣，对岑思卿的忽然改变和这番安排，不禁感到意外和讶异。她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望着岑思卿，犹豫良久，终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p>

岑思卿亦微笑颔首，随后从书架的角落轻轻取出一件物什。</p>

“我已经把这支玉箫修复好了，原本想着等你离宫之时，送与你和施炁，便当是我给你二人的贺礼了。”岑思卿将玉箫递给萧楚曦：“既然你今日来了，我便现在就还给你吧。”</p>

萧楚曦接过玉箫，神情茫然，她没想到岑思卿早动了要放自己离宫的心思。</p>

“萧楚曦，”岑思卿再次开口，决然道：“你只需做我一日的皇后。一日过后，你便可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也可以毫无顾虑的娶妃纳妾。往后，你逍遥自在，我儿孙满堂，皆大欢喜。...可好？”</p>

萧楚曦闻言，心口一沉，若不是看到岑思卿泛红的眼眶，她几乎要被这表面的决绝所欺骗。但现实如此，即便她不信岑思卿之言出自真心，她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安排。</p>

然而，在他们彼此的心底，都藏着一个未说出口的问题，如同悬而未决的阴影，笼罩在二人的心头——倘若未来的某一天，萧楚曦的记忆奇迹般地复苏，那时的他们，又将如何面对这份离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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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元年，七月十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