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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让我来帮她讨回公道，她说你抢走了她的恪己哥哥。”唐老国公忽然想到什么，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被我宠坏了，这种事情居然要找我来出面。倘若我真的为难你一个小丫头，那么外面不知道要怎么说我这个为老不尊的呢。再者说，她这孩子到底是被揆荣养坏了，眼界不行，这其中弯弯绕绕，哪里是你和她的事情呢？”</p>
“可惜，她哭得那样伤心，众多子女中，我唯独疼爱这一个孙女。我能怎么办呢？到底也只能腆着老脸来跟你叨叨话，回去应付她罢了。”</p>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壮着胆子回了一句，抬眼望向老国公，“我们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应当走的路，既然如此便不该后悔。得陇望蜀这样贪得无厌的事情，我这样市井出生的民间女子是万般不敢想的。”</p>
“是啊，选择……选择谈何容易呢？我多年行伍，甚至倘若要出斥候或先锋兵，不同人家甚至贫寒人家的孩子是最适合的，他们等着建功，不大顾惜自己的性命。越身居高位，越难以选择，唯有最下面的人，才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p>
“下面人也是怕死的，怕的不比上面人少。”</p>
“怕死，但是更贪功。”</p>
“怕死，但是没得选，他们可没有好的爹娘将功劳替他们算好，唯有自己拿命去争。”</p>
唐镇远抬眼上下扫了一圈，不由得笑了一声：“确实是廖老头会欣赏的，他惯会用这种虚假空乏的话术骗人，弄出一派和乐融融的模样。可惜，北境不是这个规矩，你这样幼稚，只是因为你还未曾见过北境古战场。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你若是见过了那些场景，你就不会同情任何人。”</p>
“臣女没有见过古战场，但是臣女见过天灾人祸。饥民更比饥鸿多，结队成群来不断。瘟疫肆虐、牲畜腐烂、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p>
“你跟老夫讲道理……”</p>
我低下头：“不敢。”</p>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忽然，远远地一声斥责：“许梨！你在做什么！”我被吓得差点夹了一下马肚子，险些马匹失控，惊魂未定地扭头，就看见廖清河站在围栏外面，背着手，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先……义父！”</p>
好险，我没忘了现在我是廖清河义女。</p>
他沿着围栏在一个我没见过的书童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你好大胆子，见了老国公还不下马？”说着，廖清河还对着唐镇远一拱手：“镇远公。”</p>
“清河兄好情致，怎么还来围场了？”唐镇远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p>
“学生陪我来走走，恰好就看到着不成器的女儿了。”廖清河仿佛听不出话里有话似的，转头又骂我，“还不下来！要老夫请你吗？”</p>
我委屈死了：“我，我下不来，我现在没有马凳下不来！”</p>
“那就去那边下马凳！一直在马上和唐将军说话像什么话！”廖清河又呵斥了一声，恰好也就给了我一个机会逃离现场。</p>
我匆忙借坡下驴，有点笨拙地扯着缰绳往马凳的方向遛马小跑过去。背后的游莲嗯哼唧唧地抱着我的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p>
我也心有余悸，小声跟她商量：“等会儿咱们去街上玩吧，这围场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p>
就在我俩以为事情就过去了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月檀的喊声：</p>
“阿梨，快避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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