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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和阿梨好不容易见到。”</p>
“你们见面还不容易吗?眼下孰轻孰重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在聊着正经事情,你为何要打断我?难道我会害你的朋友吗?”</p>
我听得火冒三丈,面上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对着那人摆摆手:“公子,无需多问了,我今日来京城另有要事。只是偶然遇到阿莲,才会与她多聊几句。”</p>
“你这娘子,说话怎么这样没有分寸?”</p>
“分寸,我与你要什么分寸?”我上下扫过他,轻蔑一笑,“敢问先生现居何职?令正既然还在劳作,想必应当还是白身?可考取功名否?可有乡绅举孝廉否?”</p>
“这……”</p>
“既是白身,为何要我对你客气?你可知我是何人,便敢与我这般说话?”我一眼斜过去。</p>
那人本是一副忿忿而凶狠的模样,听我这么说却忽然愣住了,片刻后仿佛心里有鬼似的觑我:“那你是什么人物?不说出来怎么会有人知道?”</p>
我笑了一声,站起身背着手:“我是什么人物,也是你问得的?”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是唐家的信物,你以为在下是来找谁的?”</p>
四周一片寂静,我将唐云忠送我的穗子重新放回怀里——我们相互之间赠送的的东西可不要太多,眼下要我掏恪己大人的、唐将军的、要我掏赫连兄弟的都不难。没办法,人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眼下我官职都没有了,给我过把菟丝花的瘾吧!</p>
“阿梨,你……”</p>
我下意识想要拍肚皮,手都快飞到肚子上才想起来眼下扮演的是孕妇:“不错,眼下我腹中正是唐家的骨血,我正要去唐家讨个说法。”</p>
“唐家?”那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忽而便不做声了。</p>
我刚才虽然只是灵机一动,心里随即真的得了主意——眼下去唐家认孙媳妇,可比去游莲家小住快多了,他们家那几个人什么性格我可是门儿清啊,起码忽悠过去见到唐云忠总没有问题。而且更加关键的是,比见唐云忠更加困难的是如何见周恪己,除了唐云忠,找到老国公和义父,我才能有机会见到周恪己。</p>
我说罢,便走到游莲身边,轻轻在她围裙上顺着腹部弧度拂过:“……你不该过这种生活,这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作为,我从前以为,我只是忘记了大人的恩情,然而,其实我忘记的东西很多,比我想象中更多——阿莲,有时候不反抗也是一种错误。无论我有多少种自认弱小的自白,但是我依旧觉得,明知应当为止却无为,这就是我的错。”</p>
“阿梨……”游莲有些茫然地望着我,片刻后她歪过头,神态似乎有些不解,“这些年,你去了北川吗?是在那里吃苦了吗?”</p>
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我要去忙了,这个你拿着吧。”</p>
游莲下意识接过,看着手心里的簪子:“这是?”</p>
“这是两广岭南一代才有的‘珊瑚’,据说是海里才有的色彩绚丽的奇异石块。”我犹豫了一刻,“是你送给我的啊,你不知道吗?”</p>
“我?”游莲愣住了,“可我从来没有去过两广岭南一代啊?”</p>
“你没有去过,怎么知道你从来没有去过呢?”我说着,也被自己绕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p>
没想到我没走几句,就听到背后追赶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阿莲也顾不上摊子了,跟着我跑过来,抱着肚子,吓得我一把扶住她,生怕摔倒了:“啊哟小祖宗你慢点!”</p>
“阿梨,阿梨你不要直接去,那些家丁会打你的!你去我家找我爹娘,让我爹娘给唐家递帖子,等来了回帖再去!”游莲扶着我,小声交代起来。</p>
我看着她本就心里揪着疼,见她一对上好墨石颜色的眼睛清澈透亮地望着我,便更觉得难过:“那你带我去你家吧,你也回家看看。”</p>
游莲闻言眼先是一亮,却忽又胆怯地垂眼:“可,可眼下不是初二,我回去要被笑话的。其他人若知道我总回家,他们会觉说闲话的。”</p>
我打断她反复的借口:“……阿莲,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回去吗?”</p>
游莲愣在那里,半天才点点头,眼圈居然都红了起来:“我,我有点想家了,明明都在京城,却回不去……心里空落落的。”</p>
“那就行了,那你就带我回去,倘若别人问起来,你就全说是我非要你这样的。”</p>
“可是,可是……”</p>
“管下人的规矩是为主人设计的,管女人的规矩是为男人设计的。就是就是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是淹不死的,我有什么怕的?”</p>
我拽着她直接往她家方向去,一路上游莲紧张地左右望着,那些好奇张望的人仿佛刺伤了她一般,我一边走一边把她拉到身边:“阿莲,你可看好了,这来往行人,他们当真你的面上来说一句话都是不敢的,你怕他们什么呢?”</p>
她这才战战兢兢抬眼,好一会都是呆呆的,仿佛低头久了,光是抬头都是新鲜的一般,好久,她左右环视,对我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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