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些匆匆逝去的曾经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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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李琦，我不缺钱，我缺感情。”他一手扶我，一手扶亓文清，“我缺少你们这样的兄弟，可惜，你们还要上学，不能陪我。”</p>

我还记得章师对我说，</p>

我们去闯闯吧，离开济南。</p>

可我没有胆量，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p>

“章师，你真的退学了？”狗狗问他。</p>

“是啊，我是逃犯，也在生存。”章师笑了，用力捏着我俩的肩膀，“如果你们要钱找我就行。”</p>

章师说，“我现在在倒腾毒 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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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能接受章师这样的生存方式，而亓文清却接受不了。</p>

“你怎么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啊！”狗狗显得很不能理解。</p>

“要不然让我怎么活，我还要照顾我的女朋友，每月给她打生活费。”</p>

这才是我很难接受的，章师一个经历过如此多轰轰烈烈的人，却把每次感情都当成真的。</p>

她对感情的忠诚，就像我对母亲的爱那么浓厚，他耳朵上的五角星耳环就是证据。</p>

“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你女朋友。”</p>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电话响了。</p>

本以为是母亲告诉我她要先离开，可没想到竟然是她的电话。</p>

“喂，我没地去了，我去找你！”这么霸道和蛮不讲理。</p>

一猜，就知道是，</p>

虞囡茹。</p>

她刚才的口气，根本不像是个和我一月没说过话的人。</p>

我还记得她最后的背影是多么坚决。</p>

我还记得她说我不是好东西。</p>

我还记得她把那无名火撒在我身上让我哭泣了。</p>

“你在哪呢，说话啊！”她大声地嚷，叫得耳朵格外不舒服。</p>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用陌生的口气说。</p>

“你是我弟弟，我想什么时候给你打就什么时候给你打！”她依旧这么霸道着。</p>

“一个月没说过话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突然说了这么伤感的一句话。</p>

“你想死是吧，快告诉我地址，快，快！”她蛮不讲理地要求我。</p>

“我没空，和朋友在一起。”我说。</p>

“没事，你朋友在也不会尴尬。”</p>

“是我犯了事是朋友，怎么能让你见到？”我这一刻很绝情，就想要和她撇清关系似的。</p>

“你！”她在电话里发出那种生气的呼吸声。</p>

“我很忙，再见！”我冲她吼了一句，挂上电话。</p>

为什么我这么生气呢？</p>

心里翻 滚 着，望着天上的白云。</p>

父亲，在你面前，你看到了，我会发火，我并不懦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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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坚强，你看到了对吧。</p>

父亲。</p>

章师贩毒是大罪，甚至比伤残陈宸都要严重。</p>

不过我不会出卖章师的，亓文清也不会。</p>

本想和章师再吃个饭，他却不同意，认为那种地方人太多。</p>

“你知道我必须躲藏着。”章师说，“吃饭不用了，咱几个的感情不是吃几顿饭就能得到的。”</p>

“你要经常联系我。”狗狗看着章师，“听听兄弟们的声音，也许你会过得好受些。”</p>

“别说的这么凄惨。”章师笑，不过瞬间又是那种面无表情，“也许不久之后我就像下水道 人鱼一样，见不得光。”</p>

他说的下水道 人鱼，是那种被抛弃的生物。</p>

我告诉他，“有兄弟们在，你不会独行。”</p>

“你也是。”狗狗说我，“曾经我是你们里面最内向的，可是慢慢我发现你们比我都沉默了。”</p>

我笑道，“我今天说的话挺多的，你怎么看我沉默呢？”</p>

亓文清说，“见你第一眼的眼神，是那种难以言喻的脆弱。”</p>

“我学着坚强呢。”我反驳道。</p>

“坚强不代表孤独。”章师告诫我，“只有高傲了才会孤独。”</p>

我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反省。</p>

想着过去，曾经开朗的我。</p>

想着现在，这个低沉颓 废的我。</p>

一会儿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章师拉开车门，没有道再见，甚至没有挥个手或者看我们俩一眼。</p>

车子启动，章师在车里点上一根烟。</p>

突然，他打开车窗。</p>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p>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p>

那首熟悉的《老男孩》里的歌词。</p>

“这一别，多久之后才能相见呢？”亓文清在我身边说，接连叹气。</p>

“走，狗狗，咱俩喝酒去！”我开朗地笑，“我还是原来那个我，没变。”</p>

…</p>

很晚以后才到家，母亲依旧没有睡，玩着＜植物大战僵尸＞。</p>

她弯着腰，似乎不能像我一样把身体直起来。</p>

这就是岁月无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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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打开家门，蹑手蹑脚，我那微小的声音被僵尸啃噬植物的清脆所遮盖。</p>

那时母亲正在唱歌，那首每个人都会唱的童谣。</p>

那首会让人流泪的歌曲。</p>

“世上只有妈妈好，</p>

有妈 的孩子像块宝，</p>

离开妈妈的怀抱，</p>

幸福哪里找”</p>

母亲舒缓的声音，在夜里如同一根白绫勒住我的脖子，好像难以呼吸。</p>

那一个个音符都如同有了熏人的味道，弥漫着让人掉泪的气雾。</p>

我很坚强，所以不会再哭了。</p>

算了，这算是我最后一次掉泪吧。</p>

我的眼眶里饱含湿润，视线渐渐朦胧。</p>

你还记得我淘气时的样子吗？</p>

你还记得我把手装进你口袋时的童稚吗？</p>

你还记得我和您都没带钥匙，而坐在家门口等待着父亲回来开门时，分享的那支伊利小布丁吗？</p>

我还在这里，陪着你，变成另一个你。</p>

我多想对你说一句，</p>

我爱你。</p>

你会不会笑我还是个孩子？</p>

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间。</p>

…</p>

世上只有妈妈好</p>

有妈 的孩子像块宝</p>

投进妈妈 的怀抱</p>

幸福少不了</p>

…</p>

我对着母亲的背影大喊：</p>

“我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