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丁鱼的独白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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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对，她不知道我的名字。</p>

于是我回想还有谁对我存有印象。</p>

“你是？”我问他。</p>

“你把我爸爸的车刮了，好像时间才过去挺短的时间。难道忘记了？”他回复我。</p>

我的天啊我是不是还要赔钱：“你怎么知道是我划得你家车？”</p>

“你是个小有名气的运动员呢，我去google了下。”</p>

“哦，对不起。”我歉疚。</p>

“对啦，祝你生日快乐，虽然说的晚了点。”那边的人让我很感动。</p>

“谢谢。”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p>

“陈木水。”</p>

“不好意思没太有印象。”我说。</p>

“我是虞囡茹的弟弟，你该认识了吧。”</p>

从屏幕的一头，我扬起嘴角，无人知道我这刻的笑容包含了多少。</p>

这是解放的假期，这是最无拘无束的结束，这是划过一个人生阶段的标志，这是我又埋藏在脑海的回忆。</p>

高考结束，真好。</p>

…</p>

陈木水，我记住了这个名字。</p>

“木水，你不觉得他们的死很蹊跷？为什么会有瓦斯车？为什么瓦斯车上就没有伤亡的人？”</p>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想不到，可是一切都被压制下去了。我父亲是从政的，他对我说有些事不追究，还会有生还的希望。”陈木水对我说了很长的一番话，让我深感压力。</p>

“找机会出来见个面吧。”他又在我的留言板上增添了一条。</p>

“好。”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他，没过几秒，他就给我打过来。</p>

“李织旎？”</p>

“是我。”我客套的问了他考试情况：“题做的怎么样这两天？”</p>

“我考多少分都一样，父亲给我办好了，我要去警校，和我姐是同一个大学。”木水回答我。</p>

“我也是，教练帮我联系好了复旦大学。”</p>

“你这是刺激我吗，这么好的学校，真羡慕名人。”</p>

“羡慕我？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p>

“得到的太多一定也失去很多，世界永远存在这么一杆天平，来衡量这几十年的生命。”</p>

陈木水的一番话让我更淡然了，是啊，或许旁人看来，我光亮无比。</p>

这就是我得到的荣耀。</p>

9</p>

和他又聊了几句，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便挂了电话。</p>

我放着音乐，一首单曲循环播放。</p>

是张莹自己录制的歌曲。</p>

“漆黑的夜，孤单的你，没有什么来陪……”</p>

这就是我的生活写照。</p>

似乎有人把我的幸福没收，在仅存有月光的夜空中笑着哭着也没有人看见。</p>

月亮不是跟着行人的背影移动么？可惜，有时我就像盲人，感受不到微弱的银白色铺散在头顶，黯然销魂。即使夜光跟着我行驶到天涯海角，也会觉得总是那么孤单。</p>

我试着不去想这么多，跟母亲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她才接起来，母亲那边的噪声很大，从话筒里传出呲呲啦啦的如同机器运作的声响。</p>

“妈你那边怎么这么吵？”</p>

“孩子。”</p>

“妈，谢谢你送我的蛋糕，奶油味很甜。”我曾冲动的把蛋糕扔掉，所以并没有吃到，可不想让母亲知道蛋糕的味道是由马桶品尝的。</p>

“孩子，你不是喜欢酸味吗？我给你买的蛋糕是酸奶口味的，不甜。”母亲的反驳使我哑口无言，我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接话。</p>

母亲接着说：“旎旎你一定是感到心里甜吧。母亲对不起你。”</p>

“妈，我的生日过得很快乐，很多人祝我生日快乐呢。”我笑得格外开朗，格外的像是装出来的笑容。</p>

“孩子，妈妈晚上不回家了，自己早睡觉，热的话就开空调，别忘了刷牙。”母亲的一番嘱咐如同温柔的悲情戏中，最感动的花絮。</p>

我点了点头，可惜她见不到。</p>

挂断电话。盲音的单调似没有了心跳的人，从心电图仪器里应着绝望着单调。</p>

孤单可以被习惯？</p>

我不相信。</p>

因为我感觉冰冷。</p>

尤其是胸腔，像是冰窖。</p>

在家里许多天没出门，母亲竟然也一眼没见到。这个家见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碎碎念，自己的脚步打在地板上从整个屋子里引出回音，只有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才重新记起原来人类是长这个模样的。</p>

跟母亲打电话，她接起来，周围依旧是那么吵。</p>

母亲说她最近回不了家了，她在别人家研究方案。</p>

“妈，你一个高中毕业，研究什么方案啊。”我明白母亲在撒谎，这让我很难过。</p>

“旎旎，你教练给我打电话了，你肯定能去复旦。”母亲的声音遂渐柔和。</p>

脑袋里想到了张莹。</p>

母亲接着说：“你教练努力了不少，他认为你有不可预知的未来，所以拉下脸皮做了许多工作。”</p>

“妈，我不想去复旦了。”</p>

“你说什么！”母亲像是演员转换情绪：“可不能，你的下一站就是复旦！”</p>

“可是……”</p>

我还没说完话，她挂断了电话。</p>

打完这个电话，开始疼痛。</p>

母亲从电话中伸出双手，把我的嘴唇上下缝住，在我的舌头上加上锁，让我不得反抗。</p>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复旦。</p>

没有莹儿，我拥有的青春年华还存在什么作用。</p>

我不是油画，不需要挂在最华丽的墙壁上。复旦大学，我决定了要对你说再见，你从我的世界中抽离。</p>

因为我从来没把考上某大学当成目标，我的目标是你。</p>

张莹。</p>

想到此，我与她通话，我想对她说一次，</p>

我爱你。</p>

这天晚上，张莹没有回家。听到周围乱七八糟的音乐，还有几处欢呼声。</p>

她告诉我她在家里，那种无所谓的声音，还带着点高调与疯狂。</p>

我知道莹儿的心情不好，她料想到自己的复旦梦就此终结。</p>

“你在哪里？”我又一次问她。</p>

“家。”她回答的特别干脆：“没什么事我挂了。”</p>

突然，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黠笑，粗厚的嗓音，像是一个长满胡须的老人急切的咳嗽声，在胡须间的缝隙里幽幽传出，形成风暴在空气里深沉且阴毒。</p>

“你从来不骗我的，张莹。”我说：“你身边的男人是谁？”</p>

“呵，你永远不了解我。”她的兴奋依旧。</p>

我这才从她的口音里听出点什么：“张莹你喝酒了？”</p>

“如你所说，我是校花，人见人踩，已经残碎了。”她冷笑：“我不是好女人，我谈过很多次恋爱，现在是你拥有我，也许一刻钟之后，我就不再被你拥有。”</p>

“莹儿你喝多了吧，求你了，别折磨自己。”我让器官纠集在一起，苦涩的胆汁和腐蚀的胃酸触动在舌尖上。</p>

“我现在去你家，你的女朋友要去你家，可以吗？”莹儿的声音忽而沉落下来，带着委屈。</p>

我想了几秒钟，告诉她：“好，我等着你来找我。”</p>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想让你抚摸我的大腿。”</p>

“我会的。”我告诉她，我在家里等她，不管多久，我都等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