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沙丁鱼的独白107-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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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现在安全了。”系主任叹口气:“现在小年轻的非要过什么圣诞节,还想放烟花浪漫一把,不把安全隐患放眼里,多大的小毛孩一点事都不懂。”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觉得系主任是个真真正正为学生操心的领导,怪不得大家都对他无比敬畏。</p>
最后他说:“你们要学会珍惜自己。好了,快去睡觉,板报明天再说。”</p>
“可是副院长说明天八点要看板报的,主任……”房依依小声说。</p>
“我说了算。”他强硬地回答,然后带上门走了。</p>
在系主任走后抓紧联系陈木水和矫眉颜,但都没打通电话,我看着房依依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都说了现在安全了,别担心。”</p>
“这傻妮子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房依依紧着眉毛。</p>
矫眉颜,你该有多庆幸,有人还挂念着你。假使你知道房依依的真实想法,绝不会再说她的坏话吧。想象到此为止,我操起大白云毛笔,蘸着水彩颜料涂涂画画。不管谁说了算,没完成任务,我们这种小角色都会惹一身麻烦的。</p>
“主任都说了明天再完成,回去睡吧。”</p>
“不行。”我说:“主任这么关心我们,必须把手里的活干完,对得起他。”我微微一笑:“你睡一会儿吧,交给我让我试试看。不过你睡姿最好内敛点,要是太撩人说不定我会……”</p>
“你敢。”她听懂的。</p>
“你看我敢不敢。”</p>
“那你也画不完板报,我才不帮你。”她撅着嘴,我这帮忙打下手的变成主要负责人了。其实房依依说这种话是因为板报几乎几经完成,只差一处图案,对她来说最多二十分钟就搞定。</p>
她靠在绸子上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流露着期望。对我不放心她还是站在我身旁,惊讶地捂住口:“你真的挺有天赋啊,画得挺好看哦。”</p>
“激动到想要以身相许了吧。”我俏皮冲她眨眼,却一笔下错了,努力半天就给毁掉了。</p>
“白痴,做事能不能集中下注意力。”她拿过画笔,花了几分钟修缮,补救回来,但看起来有点别扭。</p>
板报已经完成。房依依跟我说:“我怕你真不懂我说的话。女孩子需要一个理由。我的理由是,我为了另一个人去喜欢你。另一个人我根本不了解他,我也和他没太大关系,你明白吗?这么久了,我不需要再强加一个理由了吧?”</p>
你说矫眉颜一直都是喜欢我,这也是给自己找的理由吧?</p>
她指了指板报:“如果你拿了第一名,我愿意给你。”</p>
万米长跑。</p>
我坚定地说:“你还真找对人了,我是个运动员。”</p>
“我哪能不知道,我刚开学就看到你的档案了。”她话锋一转:“你应该学过绘画吧?”</p>
“我爸爸研究了一辈子的国画书法篆刻,可能是天赋的原因。”莫名其妙想起了父亲,他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么久杳无音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p>
我愣了老半天,房依依叫我都没注意。她拉着我的袖子:“怎么了?”</p>
“没事,我们回去吧,都快四点了。”我摸了摸她的头:“我能跑第一,还能帮你办板报,我要等到你一百个真心实意,再得到你。”</p>
大大方方牵起手,走在黑夜茫茫的路上,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有觉得失而复得弥足珍贵。曾经一度冷战,以为可以不理不睬,却又一刹那喜欢到无以复加恨不得融为一体。爱和恨都是瞬间,却也永恒。</p>
相信时间终会把我们放到一条正确的路上,即使它崎岖、布满荆棘。</p>
房依依,你也是我平安夜最好的礼物。</p>
…</p>
蹑手蹑脚回宿舍,桌上放着三个苹果,贴着纸条“刘韬韬送给李织旎”“刘韬韬送给陈木水”“刘韬韬送给冷暖”。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微微鼾声。</p>
我该不该与他们分享这份恋情?他们都是喜欢房依依的。木水迷恋的是死去的房静雪,因此他需要这个妹妹了却所有过去的思念;韬韬追了依依这么多年,这份对爱的坚持和执着甚至变成了一种品质;冷暖最了解她,保护着她的安全,知道她的品味知道她的包包里装着什么,曾为她不顾一切,这是动了真心。</p>
不,房依依不是商品,她有自己的选择。经历家庭变故,受到无数人的打击造谣,她早就做了真正的自己。不像我听到几句流言就否定了一个心爱的女孩,不像我被几个男生脱掉裤子就近乎发狂。</p>
韩娣对我说过,冷暖亲口告诉过谢蔗禾一些事情。可是冷暖又怎么会去诋毁房依依呢?韩娣没理由撒谎骗我,那么有人骗了韩娣,是那个和我在谈恋爱却不爱我的谢蔗禾。她又为什么这么做?</p>
和谢蔗禾还有许多事没撇清,看来还要做个了断。说实话,我只能不信任谢蔗禾,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就像临别前谢蔗禾忠告我的话,她只是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p>
不明不白就离开,真的非常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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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乐意再听到有关房依依的坏话,一丁点也不能,否则,我就很跟那个人拼命,说到做到。</p>
…</p>
起床号响,冷暖推门进来,他看到桌子上的苹果,挑中最大的那个,咬了一口,皱着眉万般无奈撕掉苹果上的字条。</p>
我肯定是不参加晨跑了,翻身继续睡觉。韬韬打着病号的幌子,整日全休,就连号响都免疫了。冷暖脱了衣服,咯吱咯吱爬到上铺拆开被子。加上木水出事,一宿舍人集体翘了早操,中队长可能会大发雷霆的。</p>
“冷暖你干什么去了?”我问他。</p>
“网吧通宵。”他无力地回答。</p>
“告诉你件事,木水和矫眉颜出事了。”我尽量压低声音。</p>
冷暖打了哈欠:“陈木水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现在挺安全的,派出所录口供呢。睡吧,等会儿那小子就出现了。”</p>
“害我担心一晚上。他,给你打电话了?”我心里很不平衡,最先想到的人为什么不是我。要知道,木水认识我应该更久。</p>
“睡了睡了。”他很不耐烦。</p>
好吧,我和房依依的事就不告诉你了。折腾折腾的,哪还能睡着。我还是穿了衣服起床跑操,得为万米长跑比赛做准备了。</p>
而因为陈木水和矫眉颜的事,大早上紧急开班务会。老师很重视此事,满脸的急躁显得憋了一肚子气。五中队的同学总给年轻的中队长找茬儿,系主任没批评我们,应该把火都发到老师身上了。</p>
“都清楚发生什么事了吧。”中队长没好气的开门见山:“昨天晚上陈木水和矫眉颜去校园后山放烟花,引来了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实施抢劫,拿走了两部手机和现金。”她接着说:“陈木水和矫眉颜比较配合,破财免灾。可是两坏蛋不让矫眉颜离开,欲实施性侵。幸好陈木水还有点男人味,护在矫眉颜前边,然后和持刀的歹徒厮打起来,被划伤两刀。纠察队巡逻时听见了后山的声响赶了过去,索性没发生更纵深的事故。”</p>
大体就这样,神经质大条的矫眉颜非要看烟花,凌时我和房依依在板报室看到的璀璨,也是那俩人燃放的。学院所处在小山沟里,周围有几个村庄,应该没人无聊到追求洋节日的喜庆,只可能是学校里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啊。</p>
几个女生感叹,他俩应该不离不弃执笔终身的,经历过生死挣扎,订婚才是正解。至此,中队长开班会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p>
解散,房依依叫我帮她挂黑板报,顾不得吃饭,朝她所在的地点一路小跑。逆向的风毫不犹豫地穿透衣领,举起沙土像针一样刺进皮肤,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疼,耳朵都要刮掉了。我把它当成爱情路上的坎坷,我想我若坚持不懈,爱情必定会矢志不渝。</p>
两个人,竟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趟趟搬黑板。我嘀咕问道:“学生会不是挺多人吗,不能一块儿帮个忙?”她说:“都有各自的任务,我哪好意思张口叫人。就我们两个也挺好的。我又不是娇气的女生,散打可不是白学的。”顺势做出个亮肌肉的姿势。</p>
我笑不出来。难怪小丫头整天累死累活的,因为难于启齿求别人帮忙,苦累吞进自己肚子里。我知道每个人都不愿与有“校妓”流言的女生沾上关系,这是不幸的家庭造成的后果。包括冷暖,他一直信任着房依依,却看到了房依依和肖五出入宾馆的照片。</p>
也包括我。</p>
所以我想许她一份未来,美到像童话里的结局。</p>
房依依,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好久了,对你的喜欢,从未消失过。</p>
挂完最后一块黑板,食堂空空如也。各个窗口的工作人员张罗着收摊,我只买到几两油饼外加小咸菜。</p>
“凑合吃吧。”我耸耸肩:“来得太晚了。”</p>
她摆摆手:“没事,我吃得少,就怕你不够。”房依依替我夹了饼,往我嘴边递,我配合着张开口,很暧昧的动作。</p>
心脏“咚咚”跳动,她甜甜的笑容如此昂贵,我幸得独属。房依依只是看着我,澄澈的眼睛映着我的模样。我装做孩子一般毫不顾忌鼓着腮帮子把嘴巴填满。很希望,能有融化的巧克力涂抹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中,我在浓浓的蔗糖里与房依依腻在一起,无所忌惮,被弄脏了也依旧快乐。</p>
窗口的老板娘端给我们两碗疙瘩汤:“这是自个儿家吃的,不要钱。你们也尝尝。”每时每刻都有惊喜,这额外的汤冒着热气,冬天的寒冷都不敢凑过身子靠近。</p>
我憋着一嘴的油饼想要挤出句谢谢,可稍微张口嘴巴就要裂开似的,侧身对着老板娘露出难看的表情,她冲我们摆摆手就离开了。氤氲的热气腾腾朝上,好似致给春天的一封信。</p>
并排行走时,我喜欢往房依依那边靠。我说我必须少吃一点点,她问为什么,我凑在她耳边说:“少吃点减轻体重,到时候跑第一名。”正巧看到了昨晚被我一笔画毁了图案的那张黑板,后来修改的别扭图案已经全被抹去,重新画上更美的一簇花。我低下了头,有些难过,房依依付出的太多了。想起了一句英文诗句“if any chance to heave a sigh,they pity me,and not my grief.”</p>
如果有人为我叹息,他怜悯我,并不是因我的悲苦。</p>
抬头看了一眼,天格外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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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蔗禾走后,刘韬韬成为我的同位。作为病号,他只是嫌无聊时才会到班里来上课,跟我聊天,还跟任课教师捣乱。韬韬注意我跟房依依前后脚打报告进来,刻意埋下了头。我坐在他身边首先就坦白了:“我和她谈恋爱了。”</p>
“恭喜啊。”他露着似乎比我还高兴的表情:“我早就觉得你会成功。”</p>
“陈木水也和矫眉颜在一起了。”我接着把昨天他俩出意外的事陈述给了韬韬。</p>
刘韬韬强颜欢笑:“你们突然抱团谈恋爱弄得我很难受啊,我这光棍杵在泥巴里喟叹吧。”</p>
“无论如何,咱俩是兄弟。”我说:“我把你看得很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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