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半季花开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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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里长得最高的男生说见到了刘腾，在离学校的不远的超市当保安，可追问男生是哪个超市，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干脆一甩手：“我就是看见刘腾了，你们爱信不信。”同一天，陈老师也提了很久关于刘腾的话题，说校长和老师已经去家访过好几次了，刘腾没事，但不适合参加中考，所以退学了。</p>

我还记得刘腾抱着语文老师的腿呼喊道“我想上学”的场景。他那么爱学校，他那么想融进班级，他那么心愿结交朋友，甚至傻到拿钱给全班每一个人，只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只是想有个人陪他说说话。我们随意浪费的东西，是有些人拼命想要得到的。命运不公，却是谁也拿它没办法。有些时候，无能为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p>

如果说刘腾不愿上学了，那一定是我们这些人改变了他。</p>

让他的命运变得更坏了。</p>

很快，就像刘腾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日子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玩了命的学习，打心里想参加学校组织的周末补课，写一篇作文修改十几遍确保任何命题都能套用上。前两次模拟考试，还不错，学校把全级前十五的学生召集起来，告诉我们会有好学校来要人，好好表现有机会保送。</p>

随即而来是第三次模拟考试，我考砸了，因为答题卡涂卡无效，英语只有三十多分（总分一百二，选择八十分）。这次模考的试卷全部由优质高中老师阅卷，成绩直接传给来考察保送学生的相关负责人，所以班主任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我，我的保送资格没有了。</p>

“佀晓珺，老师专门讲过涂答题卡的重要性，你说可惜吧，那么好的机会浪费了。”陈老师语重心长教育我，“吃一堑长一智，中考的时候千万别犯错。”</p>

“陈老师，还有废掉的答题卡吗，我想要一百张。”丧气有什么用啊，痛定思痛知耻后勇才是眼前最要紧的。</p>

陈老师笑了笑：“要多少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学生，不保送一样能上最好的学校。”</p>

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名择校生的原因，始终没有忘记择校费对我而言是多么扎眼的词汇，始终没有忘记母亲膝盖上丑陋的刀疤如何而来。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相信我遭受的一切是来自上天的考验，它已经给我准备好丰盛的回馈，待我翻过荆棘得之荣耀。</p>

季琦很顺利得到保送名额，数学老师自嘲当初看走了眼：“你真是个优秀的男孩子。”她送给季琦整套崭新的高一教材，不仅仅是数学单科，她对季琦说：“没有了中考的压力，也全不能玩物丧志，好好预习高中知识吧。”</p>

季琦深深鞠一躬：“感谢数学老师给我笨鸟先飞的机会。”</p>

更傻的人是佀光，他主动放弃保送资格，理由很简单，要陪我这个姐姐一起参加中考。</p>

有时候几个人闲聊，向南笙会开玩笑般埋怨季琦：“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不陪我们一块儿中考。”</p>

佀光摇摇头：“你这么说可不对，季琦拒绝了省实验中学的邀请选择X师，就是害怕万一我们有人考不上最好的学校。反倒是你向南笙，你能上X师吗？”</p>

“别担心，我想上哪就上哪。”向南笙推了推眼镜：“虽然不是学习方面的天才，但论艺术方面，好歹我也算是个人才。”</p>

“那我们就约好了，一起上X师！”佀光欢呼。</p>

“一起上X师！”异口同声欢呼着。</p>

挂在教室门口的中考倒计时牌已经撕得差不多了，二十天，十五天，十天，时间的光梭船加满了油门，滴答滴答像水滴汇入再也找不见的汪洋。</p>

“等你俩考完了，爸爸就满足你们的愿望，什么都行。”养父一盅白酒下肚，“我的孩子，加油。”</p>

佀光眼睛放光：“真的什么愿望都行？那我要一把最好的吉他！”</p>

养父捋了捋弟弟的头发：“当然没问题。”他看向我，“你呢大珺，是不是想要一支最好的横笛？”我白了父亲一眼：“才不要。”“哈哈，我跟我闺女开玩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