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电波发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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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华夏南端的最大城市，时已10月金秋。</p>

往年这个时候，天气仍然燥热，但今年天气有点反常，一阵阵凉意袭人，令街上一些身穿短裤短袖上衣的人们，不自禁地打起了寒战。</p>

夜幕下的光州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光怪陆离，上演着无数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争名逐利，可谓人生无常。</p>

城中村一栋七层的小楼，飘出《西海情歌》的笛声，嘹亮而悠扬，带着说不尽的悲凉和哀伤，配合着当下萧杀的秋风，让人顿生凄凉之感。</p>

小屋内，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年，穿着T恤和大裤衩，脚上趿一双劣质塑料拖鞋，正坐在床头，吹奏一管竹笛。</p>

他叫李凉，古铜色的面容，颧骨略高，显出棱角分明，眼神中透出一丝迷茫。</p>

开门声响起，李凉放下竹笛，抬头望向门口。</p>

“华生，你回来了？”</p>

进门的青年叫刘华生，和李凉同龄，是他的高中同学。</p>

“今日不用加班，提早回来。”刘华生并没有看李凉一眼，语气中透出冷淡。</p>

“吃过夜饭了吗？厨房有面条和鸡蛋。”李凉一边说，一边起身，显示他愿意为高中同学兼好友刘华生做一盆面条，一起当夜饭。6点多了，李凉还没有吃，每日中午晚上两顿面条，确实吃得厌烦，但是没有办法。</p>

刘华生在食品厂做机修工，经常加班加点，工资不高，但好在工作并不算辛苦，还算过得去。</p>

“不用管我了，厂里食堂两荤两素，还有汤，鸡蛋面条怎么吃！”刘华生有一丝不耐烦，脱了工衣扔到角落的拉杆箱上面，冷冷看了李凉一眼，叹了一口气，又道：“阿凉，不是我说你，半年找不到工作，老住在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啊。你读了个破大学，就不能进厂吗？为什么一定要找工程师的工作！”</p>

刘华生口里的进厂，无非就是做流水线工人，而不是进厂做工程师。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李凉的苦衷，否则也无法容忍李凉一起住在他租的房子快半年了。</p>

李凉去年从光州的一所三流大学毕业，读的民办本科，花了不少学费，工作不好找。到今年上半年，打了三份工，都不长久，现在已经是半年找不到工作了。如果仅仅是做流水线工人，放弃了专业不说，工资收入还低，读书时借的几万，何年何月才能还上？</p>

做泥水师傅的收入还可以，可惜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泥工技能缺失，也做不来。</p>

十万大山中闯出来的农家子弟，谁都不容易。</p>

单人间租金要600，李凉打地铺，两个大男人住一起，一点隐私都没有，刘华生早就烦透了，反而愿意在工厂里加班。两人住在一起半年，也算对得起老同学老朋友了，刘华生算得上够义气。</p>

“确实住得太久了，工作，总是能找到，找到的。”李凉脸上一热，低下了头，嗫嚅地说。</p>

沉默半晌，李凉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同村的老乡，在附近超市做理货员，他说过，他们住的集体宿舍，如果有空床位，就会让我住一段时间，我现在就找他去。”</p>

李凉望着刘华生，缓缓起身，随手将竹笛插入大裤衩的口袋中。</p>

对于刘华生，李凉是心存感激的。半年来找工作，仅有的几千块积蓄都用光了，家里爹妈在地里刨食，挣不来几个钱，还要供妹妹上高中，不能向家里伸手。向几个同学借过钱，大家都刚出来参加工作，收入也不高，能借的也不多。刘华生收留自己半年了，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已经实在不好意思。</p>

“那行，找得到地方住就最好，如果，如果找不到，你还回来住吧。”刘华生望了李凉一眼，本来不想说后半句话，话到嘴边却又说了，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p>

“那你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李凉出门，随手关了房门。如果老乡李有根那里有地方住，就回来将装了衣物的背包拿走。</p>

李有根在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做理货员两三年，在这个流动性非常大的行业，算得上老员工了，可是，他那里是否有空床位，看来希望不大。</p>

城中村的巷子，逼仄潮湿，黑灯瞎火，需要借助零落的店铺灯光看路。如果是在早晨出门，还能看见阴沟里不时有硕大的老鼠出没。李凉大步而行，转弯抹角几分钟，来到了村外的大街上。</p>

“哎呦——，冷，该穿棉衣棉裤了！”冷风一吹，李凉打了个寒战。手机新闻上说，新一波寒潮明后两天到来，气温将骤降20度。留在刘华生房间的衣物只有一套棉衣裤，可惜身上只剩几十块，接下来连吃饭都成问题，自然没钱买其他御寒衣物，更不用说好几百上千的羽绒服了。</p>

“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李凉念念有词，胸膛一挺，加快了脚步。</p>

此去李有根的住处，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但需要拐几个街口，路程就远了不少，接近两公里了。大街上车辆川流不息，逛街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装饰豪华的商场和酒店灯火通明，明亮有如白昼，流行乐响起，热闹喧嚣。</p>

路过一家高级酒楼门口，玻璃橱窗里面挂着的烧鹅，油亮透红，正冒出热气，令人垂涎欲滴。李凉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下午两点吃的面条，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早已经消化完全，感觉到了饥饿。</p>

大门口斜放的牌子上张贴了红纸，写着“何苏联姻”的大字，说明酒楼正在举行婚宴。门口有新郎新娘和迎宾等几个人，有客人上前，奉上红包。</p>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客人口中道贺，新郎新娘上前致意，“欢迎欢迎，你人来了就是给我面子，不需要带礼。”新郎脸上露出了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