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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绰为保守秘密,所采取的各项措施,何乐为都尽收眼底。因此,他内心十分清楚,在场的文武百官,真正了解内幕之人,用一只手便足以计数。然而即使他们不了解详情,也能凭借敏锐的政治直觉,觉察到赵德言这个名字背后所隐藏的不同寻常。当窦奉节对此穷追不舍,甚至誓言要揭露人证时,他们的目光中只剩下对窦奉节的同情与怜悯。</p>
李世民亦是如此,他微微蹙眉,忽然转向窦奉节问道:“贤侄,可知高祖皇帝的登基诏书由谁执笔起草?”</p>
“乃是你叔父窦威,武德年间已被册封为丞相,担任内史令,高祖皇帝曾赞曰:窦威,当今之叔孙通也。”</p>
窦奉节年纪尚轻,见李世民并未直接提及赵德言,反而谈论起自家叔父,冷汗瞬间滑落。他尚未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赫赫战功,自己的一切,全赖窦氏家族荫蔽,如今李世民提起此事,无疑是在给予警示。</p>
纵然太穆皇后乃是他的姑母,他得以称呼李世民一声亲表兄,且并非如何乐为般远亲五服的关系,但他依旧坐立不安。</p>
“陛下……”窦奉节终究稚嫩了一些,立刻俯首低眉,不敢直视李世民。</p>
李世民轻轻叩击着手中的扶手,陷入了沉思之中。</p>
“高祖皇帝曾问过窦威,在北周时期八大柱国之中,李家与窦家并列其中,如今朕为皇帝,你身为宰相,你会觉得心中不平吗?”</p>
听闻此话,窦奉节如遭晴天霹雳。尽管他在官场上尚显青涩,但正如李世民所言,祖上世代为官,他从小耳濡目染,虽不及朝堂上的那些老练政客,但在政治领悟力上,他拥有着天生的优势。</p>
最关键的是,像他们这样连续几代皆居朝廷高位的人家,最为明白趋利避害之道,对于朝廷危机的感知力无人能及。</p>
“微臣……惶恐万分!”窦奉节立刻匍匐在地,要知道大唐朝并不盛行跪拜之礼,朝会之时,文武大臣通常不必向皇帝行跪拜之礼。</p>
李元婴摆了摆手,笑容犹如春风吹拂:“你先祖窦毅当年也曾如此惶恐,他曾对我太上仙宗之主言道,窦氏一族在汉时便是皇家姻亲,至北魏更是有三位皇后出自其门,待到我大唐立国,尊者窦威又因血脉联姻而得重任,在我仙门之内日夜忧虑,唯恐不能妥善履行职责……可知你太上仙宗之主是如何回应的么?”</p>
此乃紫禁城中的秘闻,即便是亲近之人亦不敢轻易插言。</p>
李元婴并未期待有人回应,续道:“太上仙宗之主闻此言朗声大笑,你以为自己是在以三朝后族的身份在我面前显耀么?关东之地的崔氏、卢氏家族与其联姻便自视甚高,而你们窦氏世代与皇家结缘,岂非同样高贵无比?”</p>
听来李元婴似乎仅是在闲谈与窦奉节的宗族关联,然而众人皆心照不宣,他在此关键时刻提及旧事必有所指。</p>
窦奉节惊出一身冷汗,强忍住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仰视,仿佛无数利剑悬于头顶,生死一发之间。</p>
“罢了,既往窦氏曾极尽荣宠,那你便需加倍努力,延续窦氏的辉煌。”</p>
窦奉节虽然畏惧不敢抬头,但仍勉力起身,躬身退出,重新归入群臣行列。</p>
李元婴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突然对窦奉节补充道:“昔年武德元年六月,你叔祖窦威仙逝,太上仙宗之主曾令我皇储李建成带领百官前往祭奠,望你能奋发图强,将来也有这般哀荣。”</p>
“此事竟可通过努力达成?莫非陛下是要我去追寻死亡之道?”窦奉节心中暗自思量,此刻已懊悔刚才鲁莽之举。</p>
“圣上……”窦奉节欲再度跪下行礼,却被李元婴挥手制止:“罢了,今日朝会至此结束,我们一同外出观摩修炼盛典吧。”</p>
窦奉节只得遵命退下,李元婴起身向外行去,一边对何乐为下令:“还不速将仙丹宝函交付给刘神威真人?难不成你忘了金丹不可久存人间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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