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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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安等到两人走开，并不走前殿下山，而是顺着小院的后门，打算走出院子。</p>

他耳力极好，虽相距甚远，行走间也能听见男子的声音，“柔然，你见这座寺庙不收香油银钱，好似出尘不染，悲悯众生，实则却不知晓，中书院特意将灵台山方圆数十里良田地契，尽归于其所有。你看他们如今满嘴慈悲，肯施粥修路，却不见每年收租时，他们那张蝇营狗苟的嘴脸。”</p>

男子修行的是正统的连山道法法门，对修迷楼山自然颇为不屑，言语中多是贬低之意。</p>

他身侧的女子温婉的眉目，看着院内听经的市井小民，笑道：“无论真假，能让这些可怜人过得好些，就是慈悲。”</p>

男子神情轻蔑，嗤笑了声，“柔然，来这座寺庙烧香跪拜的，都不过是些草民贱种，生死都并无多大益处，何必计较这些？”</p>

女子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回眸光，并未反驳什么。</p>

等到陈长安走出小院，两人声音已渐不可闻。</p>

院外是灵台山的后山空地，并无独特景致，也无其他香客行人，唯有一道清冷孤寂的红衣身影背身而站，面朝后山冷风，衣衫飘摇，青丝拂动。</p>

陈长安并未近前，他只远远站在一旁，看着那道背影，微微出神。</p>

那女子并未久站，似乎感应到身后的陈长安，她回转身形看了一眼，清丽的容颜并无任何神色，冷冷淡淡的，随即沿着一旁小道，往山下走去。</p>

在她下山同时，方才还在院内听老僧讲经的女子，约莫是先前就注意到了陈长安，趁着男子同僧人辩经的间隙，她走出小院，单独前来，看着陈长安，温婉的脸上笑逐颜开。</p>

女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好像是在小心酝酿措辞。</p>

她不开口，陈长安也不急于出声，最好是两人相顾无言最好妥当。先前不过是多看了女子一眼，那位世家公子就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陈长安并不愿意在此节外生枝。</p>

这无关乎他的气魄胆量如何，而是纯粹懒得麻烦。</p>

正抬步打算离开。</p>

女子忽然开口道：“苏雪寒。”她指了指方才下山的红衣女子，开口道：“她叫苏雪寒。”</p>

陈长安停下脚步，淡淡看过来。</p>

女子站在小院门口，眉目温婉，一身不沾俗气的装饰，亭亭玉立。</p>

大景不比武周，礼教不说森严，但也极少有女子会主动搭讪问话的例子。陈长安对她的心思没兴趣去计较，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话有所回应，就要离开。</p>

“你不想去找她么？”女子急忙追问了句。“我可以带你去的。”</p>

陈长安神情古怪地摇了摇头。</p>

女子温婉的脸上浮出一抹尴尬，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见陈长安打算离开，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可我方才见你一直对着苏雪寒背影出神，心里还以为你是想见她的。其实先前在路上我就认出你来了，不然我也不会下车的。我来这座寺院，也是为了见你，万幸我运气不算太差，终于跟你说上话了。”</p>

她说着，声音开始趋于平缓，好似那不可言明的情愫被抚平了一般，微笑道：“你一定觉着我莫名其妙吧？其实三年前在京都，我见过你的。那个时候你剑压所有甲子，冠盖京华，我也在场呢，可惜你这样的大人物，肯定认不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