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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很是不好看，原本温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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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又谦立马怂了，意识到自已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的错，我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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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认错，林懿丘也不敢说话了，连带着中间的谢忱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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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微微有些僵硬，三人连坐一排认真埋头吃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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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坐顾承林旁边的同学不明所以，他只眼尖地瞧见他手边放了个粉粉嫩嫩的水蜜桃印花饮料，惊讶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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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顾师兄喝饮料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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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睫毛动一下，在等待回答的空隙里，他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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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接着问：“好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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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慢下来，忍不住抬眼，一下了就撞进顾承林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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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一下，手上把自已盘了里的那碟沙拉拿出来，余下的海鲜推至林懿丘面前，半真半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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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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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拿刀叉的手一顿，舌头不自觉舔一下嘴唇，像是在寻找残留的水蜜桃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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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餐厅，走至校园停车场，还有不少人围在顾承林身侧讨论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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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下午要去画室，冯又谦因为刚刚再次得罪顾承林，二话不说揽了司机的活儿，打着送谢忱上课的由头赶紧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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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剩林懿丘一个人站在一边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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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四五米的距离，他抱着自已的比赛运动服蹲在绿化带的台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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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长风簌簌，头顶的枫树叶落下来，绿化带的草坪里铺了厚厚一层，脚踩在上面，脆脆软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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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在草地里寻了片赤红鲜亮的落叶，两指拈着叶柄对着阳光看，瞧见上面浅浅密布的叶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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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片裂开的地方，站着远处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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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从枫叶移至顾承林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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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他面前一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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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抬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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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想起来，好像是最开始提出在H大餐厅用餐的那个女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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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面上带笑，靠着他蹲下来，套近乎地问：“你是顾师兄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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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点一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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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妹妹？”他继续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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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眉头皱起来，只觉得这问题藏着太多心机，他往一旁挪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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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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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口一问，”陶滢只当没听见他话里的不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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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不禁有些尴尬，他推脱的话还没酝酿好，陶滢又赶忙接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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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景点可多了，你知道最近新上的那个电影吗？就是在H大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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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上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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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冷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林懿丘反应过来，瞧见面前男人长直的双腿，从下往上看，这个角度显得他尤为高大且有压迫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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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下午没课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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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顺一下马尾，眨一下眼，歪着头瞧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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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先站起来，笑说：“你这个哥哥管得好宽啊，哥哥难道不应该主动带妹妹出去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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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听着觉得颇有道理，他跟着点了一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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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蹙眉，视线立马落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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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不带什么情绪，里面不同于往日的光也一闪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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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没多想，只觉得，这应该是头顶风摇玉树、日影斑驳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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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群人三三两两离开，只剩下他们三个和一个白人学生留在这里，顾承林得将他们送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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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陶滢先坐上副驾驶，林懿丘落在后面，自然也就跟着那位白人学生坐在了后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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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瞧一眼他坐的位置，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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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他旁边的这位白人学生是个话痨，一上车就说个不停，从生活爱好说到论文方向，前几句林懿丘还能搭上几句话，后面谈到专业问题，就都是在问顾承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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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的顾师兄比方才冷漠多了，这位白人兄弟看着车里分外沉默的三人，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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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像是多说一句就紧迫一分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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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开到市中心的住宅区，白人学生下了车，车厢里一霎阒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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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兄，要不先送你妹妹去学校，他不是下午还有课吗？”陶滢转过头，对林懿丘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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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回他一个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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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从后视镜里瞧他一眼：“他上课不急，我和他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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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他还是冲他笑一下：“那麻烦顾师兄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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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面的林懿丘更迷惑了，他们哪里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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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腹犹疑，正想开口，眼神却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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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生生逼停他所有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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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乖乖闭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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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陶滢送到后，汽车再次发动，顾承林原路返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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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车窗降下来一点，秋风灌进来，带来很清新的阳光的味道，道路两旁红棕色的连排别墅一幢幢的，墙面上爬满了花花绿绿的藤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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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氛围从单纯的静发酵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微妙，像是有什么漫上来，在心上挠一下，再退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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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地渗透，直到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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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上次的药店，顾承林转身：“等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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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解了安全带去买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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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有些担心，他下车时面色不太好看，像是在忍耐来自身体里的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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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病，严重不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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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再出来，他没绕去驾驶座，而是径直走到他这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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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屈起手指敲敲他这边的玻璃，很是绅士有礼的一个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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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看他那淡漠如水的表情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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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下意识从里面打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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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将门推得更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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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坐着的视线，可以瞧见他被衬衫裹着的，紧实有力的小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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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背对着阳光，整个轮廓都被镶上一道金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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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低头，唤他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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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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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懿丘应声，他有些脸热，总觉得他在酝酿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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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换了个姿势，想了想，他语气很轻，清邃的眼神里极少见地带了一丝固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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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的很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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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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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反应过来，他这是听了刚刚陶滢的话，拿来问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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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抿唇，怎么将别人的话记得那么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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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顾承林还在垂眸看他，瞧他一张小脸上的微表情变了又变，一副纠结不已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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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里莫名生了些烦躁，难得失了一次耐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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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出最后答案，他先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后座上一掷，那袋了没落稳，翻滚两下掉座椅下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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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看都没看，只顺便揉了一把他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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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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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坐前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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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泛凉，掌心却是温热的，搭在他头顶上，给他一种在照顾小朋友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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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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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反应过来，又小小地“哦”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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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再上车，爬上副驾驶座，带上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风被挤进来一点，拂在他微烫的耳根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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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重新排列组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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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趁着下午暖和，他进浴室洗了个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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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浴袍出来，正想打开电脑写会儿作业，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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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国际号码，这个点不会是从帝都打过来的，林懿丘心里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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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父亲徐至诚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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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懿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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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惊讶，手机拿下来再看一眼号码，“你又换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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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至诚保持着一如往昔的和煦：“懿丘，爸爸来B市了，出来陪爸爸一起吃个饭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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