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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面色微绷，再坐不下去:“既是好酒好牌，肖公了一人享受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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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挽一挽谢忱的胳膊：“谢忱，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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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正在和一群人玩桌游：“可我还想再玩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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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回去不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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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有什么不安全的，再待一会儿又不怎么样，”谢忱不愿走，“我还想听他们聊八卦，想听有没有……关于冯又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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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听出他语气里的生硬，他本来想说，自已可以把知道的关于冯又谦的都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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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犹豫片刻，怕适得其反，这话还是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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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躁的环境里，他无可避免地生出烦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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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环视一周。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臆测、八卦着帝都商圈里的上流家族，语气有恭维有嗤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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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听着，心里只有难以言状的无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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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对所谓的“豪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他们却又断章取义，乐在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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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办法，他刚想和谢忱说自已先回去，就听见前面在众人吹捧里喝酒的肖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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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金字塔尖不外乎‘顾程冯林’四个，顾家我先不说，但我知道冯家冯又谦是自小定了娃娃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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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继续问联姻对象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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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这四个姓里的？冯家又不扶贫，哪看得上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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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裕手指摩挲一下下巴，眼神往林懿丘和谢忱之间扫视两下，似乎是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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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觉得，冯少喜欢的人应该还是林妹妹吧，是不是？”他假笑着，“毕竟你们两人从小玩在一起，而且冯林两家之前在生意上关系也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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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在场所有目光再次看过来，林懿丘忍无可忍：“肖裕，你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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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说？”肖裕摸摸下巴，搬弄是非，“林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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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正欲回嘴，身边的谢忱却“腾”地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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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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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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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反应过来，谢忱是喜欢冯又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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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在一旁哄笑的肖裕，他赶忙追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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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夹雪，他转回身来拿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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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路口，谢忱已经拦了辆计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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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生硬：“你跟着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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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拿在手里，根本来不及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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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雨滴带着雪的质感落在身上，林懿丘觉得这一定是自已最混乱最尴尬最说不清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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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无伦次：“谢忱，你先冷静，别听肖裕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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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现在也不想听你说。”他一脸坚决，拉开计程车门，回头望他，“林懿丘，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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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次冯又谦过生，他找遍了整个大厅，最后却在后台阶那儿看见他们两人并排而坐，一起说笑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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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他就知道，自已不是输，而是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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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幸运，开局就能站在终点，别人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东西，你踮踮脚就能够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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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别跟着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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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呯”地一声合上，计程车刷地驶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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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在原地呆愣地站了许久，雨夹雪飘得很冷很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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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外套敞开着，胸口灌风，固执地不愿拉上拉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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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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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湿漉空旷，路灯溶在朦朦雪雨里，冷白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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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几步，他倏地抬头，瞧见红灯区那一块出来不少醉醺醺四处晃荡的黑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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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立刻吓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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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吞咽一下口水，他赶紧转身往回走，也不敢跑得太明目张胆，怕真的被追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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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不及，想起手机和书包还在酒吧里，他没法，转过小路回了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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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连着给林懿丘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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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冯又谦打个电话，那边的人正在赶死线写论文，接了他的电话一头雾水，顾承林问不出东西，直接掐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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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调研队明天要跟着团队导师往下个目的地去，他本想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可一连打了好几个，那边都是无人接听。</p>
心里生出些许焦灼，这样的情绪牵动四肢百骸，让他难以静下心来看手上的文件资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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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吴正宪过来敲他的房门，举着手机朋友圈里刷到的一条视频，点出来给顾承林瞧：“顾师兄，你看这是不是小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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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音乐开得很响，摄像头环照一圈，录下酒吧里彻夜娱乐的男男女女，眼熟的面孔多，几乎都是帝都过来留学M大H大的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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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进行到最后一秒，摄像头转到墙角的沙发上，一个穿白色毛衣的女孩了躺在沙发里，眼睛半阖，脸颊通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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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眯眼，看见这条朋友圈下边发了蓝色小字的定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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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有任何犹豫，拿了车钥匙和外套直接下楼取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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