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尴尬卖冬笋，留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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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腊月二十二，星期天，晴</p>

唐建军起得比其他人晚一点，起来后走到堂屋西北角。</p>

那里通向厨房，在通道边上放着一个木制洗脸架，架子上放着一个瓷盆，装着热水，冒出的热气把镶嵌在架子上的镜子糊出一层雾蒙蒙。</p>

唐建军拿起架子横杆上一块棕色的毛巾打湿后随意抹了把脸，端着印着红喜字的白色搪瓷缸子去后檐刷了个牙。</p>

回来就着老妈和媳妇做的泡菜吃了两碗红薯稀饭。</p>

唐妈妈和媳妇做泡菜是一绝，不管是藠头，萝卜，缸豆，辣椒，生姜或者大蒜，都泡得脆生生金黄金黄的，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自然的特殊清香。</p>

吃过饭看墙上的挂钟已经8点半了，唐建军跟家人说了一声出去卖冬笋，就挑着昨天挖的冬笋顺着荔枝树边上的小路往山下走。</p>

昨天和堂弟约好在山脚小溪边汇合。</p>

唐建军家在东山的半山腰，唐建设家在西山的半山腰，两山之间从高到低是一层层的坡土中间夹着梯田，延续到山脚后就是一片宽约百米长约3里地的平坦水田。</p>

这是村里最好的肥地，每年秋天谷子黄了，一片金灿灿看不到尽头，是村民们百看不厌的风景。</p>

田右边还有一条近1米宽1米多深的小溪，溪水终年不息，潺潺流动，给溪边的住户带来了太多欢乐和回忆。</p>

他们上街有两条路走，一是下山顺着小溪走三四里地到河边坐船，另一条是上山顺着山梁走20多里地山路。</p>

今天唐建军和唐建设都负重，虽然是两个大小伙子，可平时都没咋干过重活儿，兄弟俩准备去河边坐船。</p>

唐建军从荔枝树边上的小路往山下走差不多500米后和堂弟在小溪边汇合，一路说说笑笑的往河边赶。</p>

堂弟背篓里还装了三个油亮亮的竹筒，说是卖了冬笋后打点酱油醋，还给他爸打两斤烧酒。</p>

哥儿俩到了河边双鱼渡口，停着一艘12人座的机动船，船上已经坐着7个人。</p>

船头两边放着大家带的东西，有装着萝卜青菜的箩筐，有装着木炭的背篓，还有两空着的手挎竹筐，大家坐在舱里有说有笑。</p>

哥两挨着大家的货物把东西放下，一人给船老大3毛船费，原本从从双鱼渡口到赤城头桥渡口只要2毛钱，可兄弟两要去天化，所以多给1毛船费，给钱后哥两找了两空位置坐下，等着人齐开船。</p>

听着机动船嗵嗵嗵的引擎声走了10多里水路到了天化，哥儿俩带着冬笋紧赶慢赶到了天化化肥厂家属院门口已经是上午11点过。</p>

他们的目标是许厂长，据唐建军了解，许厂长的爱人和孩子是他这次回老家后才接到赤城一起生活的，所以现在他是一个人过，也不开火，平时吃食堂，周末基本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点。</p>

所以唐建军在饭点前到了家属区门口，也是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思。</p>

他们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是没等到许卫国，期间好几个人都想买冬笋，他们也没卖，因为不确定许卫国要多少，想着都留给他。</p>

堂弟一脸不解且微露焦急，兄弟两加一起得一百四五十斤笋子，二哥说的厂长肯定要不了这么多。</p>

而且那个什么厂长现在都还没出现，这都已经12点过了，一会如果厂长不买，他两估计卖不完，还得背回去。</p>

正在堂弟犹豫要不要提醒堂哥先卖一些时。</p>

唐建设看着家属区门口一个身高约1米75，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黑色西装裤，外披绿色军大衣，戴着绿色军帽子的中年男子甩着澄亮的两接头皮鞋往外走。</p>

腰板挺得笔直，国字脸上长着两道剑眉，眼睛又大又圆，炯炯有神，立挺的鼻梁下，抿着双唇，应该是刚刮了胡子，看着干净干练，不怒自威。</p>

这就是自己等的对象了，化肥厂厂长，许卫国。</p>

许卫国出门后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右拐去那家常吃的豆花饭馆。</p>

眼睛下意识扫了眼放在马路边的箩筐和背篓，瞬间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p>

对蹲在边上的哥俩说道:“小伙几，你们介过笋几系卖的哇？”</p>

唐建设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人，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说啥，转头看着二哥唐建军。</p>

唐建军站起来，微笑道:“系喔……”不对重来，“是的，我们哥俩这几天刚挖的，大叔来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