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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陈子安摇摇头,咬着牙继续吃:“一蔬一饭皆来之不易,我要吃下去,才能好起来。”</p>
不尽快好起来,如如何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p>
正说着,白马寺的医士便来了。</p>
医士的态度要比之前恭敬了许多,他不仅带来了陈子安的药,还有香荠的饭食和服装。</p>
“张大人说了,已经打点好了。明日香荠姑娘起后,可去正门寻一位叫柔娘的女医士,是咱们西区的主管。她会带着您先从西区开始巡房。”</p>
香荠连忙恭敬拜谢。</p>
待那医士走后,她打开了自己的餐盒,才发现里面竟有不少肉,比陈子安那份不知丰盛了多少。</p>
陈子安看着自己手中寡淡的饭,突然自嘲一笑。</p>
何谈以后,便是他身子恢复好了,又如何能和通判大人相比?</p>
许多他拼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对那人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p>
香荠却没有注意到陈子安的沮丧,她欢喜着夹起碗中的肉,放到陈子安的餐盒中:“少、我是说、子安你快吃!要多吃肉才能好得快!”</p>
陈子安抬眼看向香荠,见她眸光清澈,神情专注,犹如春日第一缕暖阳,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p>
“好。”</p>
餐后,香荠催促陈子安服下了药,又张罗着把所有的毯子、以上都铺到了陈子安的木床下,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p>
陈子安拗不过她,亦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好似欣赏人间最美的风景。</p>
夜已深了。</p>
香荠扶着陈子安到床上,熄灭了屋内的蜡烛,又躺到另一张床上,却有些睡不着。</p>
陈子安亦然。</p>
两人的呼吸交织着,夜色沉寂,唯有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入屋内,给这简陋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柔情。</p>
“子安——”</p>
“香荠——”</p>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子安笑道:“你先说。”</p>
黑夜掩盖了香荠脸上的薄红,她嗫嚅着开口:“寺中人手不足,我答应了师父要去做医士,换来留下的机会。可我若走了,子安你可怎么办?我明日巡西区,可按划分,这里是属于东区。这样想着,我实在担心你——”</p>
陈子安柔和道:“香荠不必忧虑,我左腿尚有气力,又有轮椅在。虽不能行走如常,但日常起居尚可自理。子安唯担心一点,做医士虽好,但也更容易染上这怪病。不过——”</p>
他有些苦涩地道:“有张大人和谈神医照拂,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为难你。”</p>
“子安不必担心我!这个世上,便没有能难倒我师父的病!香荠不过打打下手罢了,没什么大事!”</p>
香荠乐呵呵地说。</p>
可待到第二天上任后,香荠才知道自己是过分乐观了。</p>
看着眼前的密密麻麻的五十多具尸体,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这些,全是昨日死去病患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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