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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的城池在这一刻化为背景板。</p>

殷七七的眼中只有怀中的男人,还有他胸前绽放的鲜红……</p>

强弩之末!</p>

不是玩笑!</p>

指尖传来的微弱脉搏若有似无,真真切切的在告诉她,她怀中的人确实是油尽灯枯之相!</p>

油尽灯枯啊!</p>

她见过谢归渊很多样子。</p>

她见过他屹立云端,高高在上。</p>

也见过他挥斥方遒,指点江山。</p>

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强大的!</p>

即便是他已经堕神,不再拥有神力,他依旧有着让她望而生畏的修为,让她发自心底的敬服,可是现在……</p>

他就这样,虚弱的躺在她的怀里,用她从未见过的孱弱模样!</p>

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碰就碎……</p>

殷七七抬手,想要擦掉谢归渊嘴角溢出的血迹,可是抬手的刹那却不期然的红了眼!</p>

“七七……”</p>

看到她红了眼眶,谢归渊的心神忍不住一凛,下意识的道,“别哭!我没事儿的!”</p>

交代战事,费了他太多的力气,他才缓过劲儿来,就看到她红了眼!</p>

她……</p>

一直都是个爱哭的人!</p>

谢归渊知道的!</p>

可是,不管见过多少次她哭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p>

“你!”</p>

殷七七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变,眼里囤积的温热终是忍不住决堤,“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你偏偏要躲着我,不让我看,呜呜……”</p>

即便是此生初见,谢归渊在洞房花烛夜昏迷不醒时,他的脉搏都没有这么虚弱过!</p>

重伤之人的脉搏和油尽灯枯之人的脉搏,是完全不同的!</p>

伤了病了,都还能治,可是油尽灯枯……</p>

是生机耗尽之兆,真正意义的无药可医!</p>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心底却隐隐早有猜测,是因为她!</p>

因为她如他所说,超度了这战场之上的无数亡魂,因为她转移走了他身上的功德!</p>

“七七,生死有命!”</p>

谢归渊见此,虚弱的抬手覆上殷七七的眼角,一如前世的最后,轻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而且,我是快死了,又不是马上要死了,没什么好伤心的!”</p>

他们到底和寻常人不一样!</p>

凡人寿元不过短短数十年,转瞬即逝,可是神寿无垠,就连修士的寿元都远超凡人,在他们眼里,数十年光阴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如今是强弩之末不假,是快死了不假,可是……</p>

她所说的快,和寻常意义上的快,是不同的!</p>

“强弩之末的身体,油尽灯枯的内里……”</p>

殷七七闻言,泪眼婆娑的看着某人,道,“谢归渊,你机关算尽,难不成算计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p>

“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你放下了所有,处心积虑的谋算,就是为了能苟延残喘些许年岁?你……”</p>

他是要心疼死她吗?</p>

他是丰都啊!</p>

高高在上的修罗神只丰都!</p>

如今孱弱的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的丰都!</p>

这让她如何接受?</p>

他的陨落……</p>

他的如今……</p>

殷七七一直都知道,是因为她!</p>

是她害的他如此!</p>

“……是啊!”</p>

谢归渊闻言,看着面前默默垂泪的少女,认命的抬手继续帮她拭泪,叹息了一声垂眸,道,“你知道的,神明无心,神寿无垠,与天同寿说出来好听,其实……”</p>

“活的太久,也很没意思的!所以,我选择了轮回历世,来体会一番这凡人的生老病死!”</p>

骄傲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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