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春草的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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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文娘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现在能理解了为什么二夫人后来越来越在乎这些银钱，不惜克扣姨娘们的份例。</p>

从前未出嫁过的苦，可毕竟自小就是那般，也无所谓，来到怀远侯府，锦衣玉食，青玉翡翠那是数不胜数。</p>

从前一本珍本书籍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破了，在怀远侯府一整个书楼的书。</p>

从前练字用的是次品刀纸，到这上等的水墨宣纸扔着玩。</p>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好日子，最害怕再回到从前，所以二夫人很努力让自己手里有银钱，不至于再回到当初那种清苦的日子。</p>

玉梅见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回到了正屋，期间文娘伺候着老祖宗喝了茶，自己也躺在茶房的小榻上小憩。</p>

迷迷糊糊之时听见福寿堂了一片嘈杂声，文娘连忙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春草跪在福寿堂的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哀声诉说着什么。</p>

两个婆子竟一时不能将她扯走，玉兰一脸怒气站在台阶上。</p>

“还不把她拉走？”</p>

文娘看着太阳，心里暗道不好，现在应该是老祖宗休息午睡的时候，春草怎么在这个时候跑进来了。</p>

玉兰姐姐憎恶她和二少爷暗通款曲，辱没了福寿堂的名声，再如何也不让她进来，不知她今日是如何进来这里的。</p>

“老祖宗，老祖宗，奴婢快要活不下去了，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 老祖宗。”</p>

“愣着干什么，快把她弄走。”</p>

春草哭的伤心，悲戚的模样丝毫没有打动玉兰，玉兰快步走下来，竟要亲自上去把她拖走。</p>

“老祖宗让她进去。”</p>

玉梅掀起暗红绣喜鹊枝头的门帘，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怒气。</p>

玉梅给文娘点了点头，文娘就明白，春草还是把老祖宗吵醒了，泡了一杯淡淡的龙井端到正堂。</p>

“老祖宗。”</p>

文娘辛苦想着老祖宗被吵醒了，精神应该不会很好，中午又多吃了两口油焖羊肉，端了些爽口的酿梅子来，压一压不适。</p>

“春草，你应该知道，你如今是梧桐苑的人，不该来我这。”</p>

老祖宗靠在迎枕上，眉头皱着，看着春草。</p>

春草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好不可怜，身形比起之前在福寿堂更赢弱了许多。</p>

“奴婢知道，可奴婢再不来，就要让二夫人和二少爷打死了呀。”</p>

老祖宗原本眯着的眼陡然睁大，看着春草。</p>

春草慢慢撩起自己的衣袖，扯开了衣领，掀起了草绿色的小褂，露出里面的肚皮。</p>

竟都是各式各样的伤口，老祖宗原本歪着的身子渐渐坐直，手指颤抖的指着春草的肚子，哪里很大一片乌青，在春草娇嫩的皮肤上太扎眼了。</p>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p>

屋子里站着的三个丫鬟原本都有些沉闷的表情换成了惧怕，眼神都带着些同情。</p>

“春竹有了身孕的时候，二夫人动怒，让嬷嬷给我们教规矩，每日里不让用饭，寅时初就要去伺候，我们不敢不从，跟着侍墨，伺候，春竹被赏了药，奴婢们害怕的很，谨小慎微，不敢逾矩。”</p>

“最近，周家那边传来话，说周家三姑娘知道二爷房里有我们几个丫头，伤心的吃不下饭，二爷回来就打我们，喝醉了酒就打，我们找二夫人，二夫人只说我们做了通房不安分，让我们脱了外衫跪在院子里。”</p>

“奴婢们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二夫人这些时日心里不舒服，每日都让我们在她睡下跪在床前伺候，支撑不住睡过去，二夫人跟前的嬷嬷看见，就用针刺，老祖宗，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p>

老祖宗越听越生气，颤抖着手指着门外。</p>

“去，去叫侯爷，二老爷来。”</p>

玉兰和文娘不敢耽误，小跑着去找侯爷和二老爷。</p>

“文娘，你去叫侯爷，我去外院找二老爷，快点。”</p>

文娘直接跑向紫溪阁，侯爷下午会回来和大夫人用膳，也是多少年的习惯了。</p>

“文娘，你怎么了来了？”</p>

“玉袖姐姐，老祖宗让侯爷现在过去一趟。”</p>

玉袖从没见福寿堂的丫头这般着急过，不敢耽误，连忙回去禀报。</p>

侯爷与大夫人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坐着软轿，往福寿堂的方向过去了。</p>

等几人匆匆赶到福寿堂时，二老爷已经黑着脸坐在老祖宗下首，见到侯爷和大夫人白氏，站起来躬身。</p>

“大哥，大嫂。”</p>

白氏二人双双给老祖宗见礼。</p>

“母亲安好！”</p>

老祖宗一脸心痛的摆摆手，让玉兰两个搬来杌子给他们夫妇坐。</p>

“你自己说给侯爷他们听吧。”</p>

二老爷也是刚来，只见儿子院里的人在老祖宗这哭哭啼啼，就知道与二少爷有干系。</p>

等到春草断断续续把事情都说完，二老爷直接站起身来，就要把二少爷和二夫人提过来问罪。</p>

“远向，你镇定点，不怕被人看了笑话？”</p>

陈远向阴着脸，嘴里怒骂着陈洛安和二夫人。</p>

“行了，母亲和你嫂子都在，你说话注意些。”</p>

陈远向愤怒的坐在杌子上，身体起伏的幅度很大，大夫人也是很难看的表情，谁曾想洛安忽然暴露出打人的倾向，这要是传出去，那家里没成亲的哥儿也会被影响。</p>

更何况要是再传出去二夫人折磨二少爷院里的人，岂不是更糟。</p>

“春草，你受了委屈，以后是想做了洛安的姨娘，我自会庇护你。”</p>

“夫人，奴婢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成为二少爷的姨娘，只求侯爷，夫人，二老爷开恩，让我去庄子上做粗活吧。”</p>

老祖宗听见这话，伤心的闭上了眼睛，春草也是跟了她很几年的丫头，当初伺候她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很贴心。</p>

刚刚跟了洛安才多久，整个人被折腾的成什么样子了，那里还能看出当初福寿堂里娇气金贵的小丫头。</p>

“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你跟了洛安啊。”</p>

侯爷心里一颤，他们都忘记了，老祖宗对伺候自己的丫头们有多看重，春草也是五六岁就开始伺候老祖宗的，虽说跟洛安的事让她伤了心，可也是因为觉得春草多好的一个姑娘，自己作贱自己。</p>

一直不肯见，好不容易见上了面，还被虐待成这样，哪怕送去庄子干粗活也不肯留在梧桐苑里做个让人伺候的姨娘。</p>

“老祖宗您别说这种话，您一直善待奴婢，是奴婢自己不争气，枉费了您的苦心，二奶奶快进府了，为着我们伤心，岂不是我们的罪过，我甘愿去庄子里种地挑粪，来赎我的罪。”</p>

说完，春绿咚咚咚的磕头，额头都红了，玉梅将她拉起，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脸，老祖宗也红了眼。</p>

“既然这丫头不愿意再跟着洛安，那就让夫人出面把她发嫁到庄子里，也不要委屈了，备上一份厚些的嫁妆，全当弥补了，至于洛安，屡次因为这些事闹出事来，身边的小厮都不劝着他好，都换了，去祠堂罚跪三日。”</p>

“虽说春草是奴婢，可侯府也向来对下宽容，如此对待自己院里的通房，只怕会伤了人心。至于弟妹，二弟房里的事我也不好多说，就二弟自己看着办吧。”</p>

陈远志利落的处置好所有的事情，老祖宗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即可安抚春草，也可收买她不叫她乱说话。</p>

陈远向攥着拳，青筋浮现，大夫人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嘲讽的很。</p>

陈远向整天就知道吟诗作对，看书作画，丝毫不管内务，陈远志和老祖宗心疼他，拨了不少产业给他。</p>

二夫人最开始克扣份例时，他图方便，自己另拿了钱弥补，纵的二夫人越来越过分。</p>

洛安一次次闯祸，他也不能拿出父亲的威势来惩治他，由得他被王氏宠坏。</p>

错的最大的正是他这个为夫为父之人。</p>